“好高,好亮!”
星空之下,大海之上,查尔斯王子遥望着灯塔发出感慨。
不只是他,来自法国、葡萄牙、波斯、印度、阿拉伯的使者,此刻全都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明亮灯塔。
灯塔建在硇洲岛上,南宋最后一个皇帝,曾经定都于此,将硇洲岛升级为翔龙县。然后就是崖山海战,神州陆沉。
张瑞凤和樊超二人,看到那高耸的灯塔,同样显得颇为惊讶。
因为他们出海的时候,这里才刚刚动工。
高州府和雷州府的海商们,捐资修建了一座天后宫。接着又靠官府拨款、信徒捐赠,在天后宫里面,修建了一座36米高的妈祖塔。
妈祖塔除了信仰之外,真正的功用其实就是灯塔。
而且:“入夜就要关闭城门,但城内也有夜市。”
夜市的兴起,给官府带来更重的管理负担。治安问题还在其次,主要是消防工作得做好,满城到处是木头房子,稍不注意就意外失火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城市出现夜市,朝廷还做出了相应的规定。
第一,把城市某处区域,划归为合法夜市,方便集中的消防管理。没被划为夜市的街区,晚上不得胡乱摆摊和点火。
第二,在警察部队当中,设立专门的“水兵”,主要职责就是守在夜市搞消防。夜市经营的店铺和摊贩,每月必须缴纳额外的“走水费”。
查尔斯此时无法进城,只能跟着中国官员,在城外夜市到处闲逛。
城外夜市,主要为商旅服务。
到处都能见到小吃摊,饥肠辘辘的水手们,如果半夜随船靠岸,便一窝蜂的冲到夜市吃喝。船上当然有吃的,但哪有上岸吃东西舒服,而且憋太久了就想多踩踩地面。
船长、账房等高级职员,也有相应的中高档消费场所。
走到一处街口,潘蔚看了看,立即折道而返。
“怎么不去前面?”一个波斯官员问。
潘蔚说道:“那里很脏。”
花街柳巷红灯区,高、中、低档妓院都有,这是大型港口的必备。船员长时间憋在海上,一旦靠岸,就想着喝酒、吃菜、找女人。
只不过,本地妓女很少。
特别是在中低档妓院,几乎见不到本地女子。
因为生活困难的家庭,可以申请移民,广州这边主要向南洋移民,去充实海外各处领地的人口。
椰城(巴达维亚)那边,汉族女子奇缺,女人动不动闹离婚。在广州生活无依的女子,去了椰城瞬间变宝贝,这事儿早就传遍了。甚至有专门的婚姻中介,在广东沿海城市到处 市到处跑,30岁以下的女子出海,一路食宿全包,抵达椰城就能立即成亲。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谁又愿意去做妓女?
广州城的中低端妓院,全是从海外买来的女人。而且“进货”很方便,澳门就有地下奴隶市场,官府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沿海地区的富人们,也重新养起了家奴。
纯劳力的家务活,直接买奴隶来做,出门时也可带上充场面。不过,端茶倒水的侍女,迎来送往的小厮,还得聘用本地人才行,买来的海外奴隶太笨了。
这导致侍女和小厮的地位提高,用起来顺心的不好找,还最多只能签五年约,合约期满可以选择跳槽。
只要聪明伶俐会来事儿,侍女小厮过得很滋润,都被雇主视为心腹之人。雇主为了笼络他们,还会帮忙做媒,送些聘礼嫁妆,帮他们成家立业安定下来。
大清早,各国使者想进城看看,船队也靠岸没走,需要补给澹水蔬菜。
还没进城呢,就看到一只队伍出城。
走在前方开路的,是高薪聘请的退伍军人。退伍军人就两三个,他们的手下,全是皮肤偏黑的家奴,也分辨不出来自海外哪个地方。
抬轿子的,同样是家奴,皮肤显得更黑,估计来自印度某小国。
而跟在轿子旁边的小厮,明显是中国人。这小厮竟然穿着丝绸衣服,走起路来不可一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子。
在轿子的后方,又有一些家奴。
前呼后拥,排场极大。
张瑞凤也打算进城闲逛,看到这种场面,忍不住问路人:“这是哪家的老爷?”
路人回答:“做海上生意的陈老爷,陈家好几十艘船。”
张瑞凤滴咕道:“便是南京的勋贵,也不敢有任大排场,这些海商真是有钱又胆子大啊。”
众人进城之后,又看到一辆豪华马车。
由于收复漠南草原,朝廷彻底开放马匹交易。于是乎,越来越多的富人,购买良马来彰显身份,这股风潮迅速吹到了广州。
天津、旅顺和耽罗(济州岛),每年都有大量骏马南运。
刚开始,南方富人抢购好马,渐渐的,就开始比拼马车。贴金镀银是基本操作,有人甚至用云锦做车帘,马车的样式也变得五花八门。
甚至出现了减震装置,聘请工匠,用精钢打造弹黄,免得马车行驶太过颠簸。
逛了一个上午,也没把广州城逛完。
来自伦敦郊外乡村的托马斯,看着满大街的行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低声对查尔斯说:“陛下,这里是中国最大最富有的城市吧?”
查尔斯摇头:“我听说,中国的首都南京,比这里更大更富有。”
几个明显带有欧洲特征的年轻人,腰间都悬着文士剑,其中一个还是红头发,一路说笑着朝各国使者走来。
一个葡萄牙使者,忍不住上前问:“你们是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
被问话的红发青年大怒,拔剑咆孝道:“我不是葡萄牙人,我是华夏子民,我信的是妈祖娘娘,我已经中学毕业了,我读的是广州大学(自费)!你这外邦蛮夷,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剑噼了你?”
葡萄牙使者吓得连连后退,滴咕道:“你不是葡萄牙人,怎么会说葡萄牙语?而且还是红头发。”
最后一句被红发青年听到,顿时气得更厉害:“只要再过两三代,我的子孙就是黑发了,跟你们这些蛮夷没半点关系!”说着,又用广东话讲,“气死我了,竟被当成蛮夷,今天一定要去染成黑发!”
来自法国的科学家帕斯卡,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他被信仰和科学的冲突所困扰,此刻听说红发少年信仰什么妈祖,帕斯卡的表情立即变得很古怪。
信仰真的能够随意改变吗?
做了异教徒,神会不会降下罪罚?可这里的中国人,都不信耶和华,他们却活得好好的,而且建设出如此富庶的国度。
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法国王后派来的其他学者,却都是些文学家、艺术家。他们自动屏蔽信仰问题,沿途观赏着中国的建筑、服饰,并且随手记录下来,许多小玩意儿都让他们啧啧称奇。
葡萄牙使者们的任务,是请求中国皇帝联姻。
半路上,他们得知锡兰的葡萄牙港口,已经被荷兰全部夺走。如今见到广州的富庶,这些葡萄牙使者非常兴奋,只要跟中国联姻,葡萄牙的亚洲殖民地就稳了!
波斯和莫卧儿使者,则是单纯的震惊,他们打定主意,回国之后一定要劝皇帝跟中国交好。
只一座广州城,就已经将各国使者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