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容不见了?”叶家三叔正在喝茶,倒是差点把茶水喷在其他几个童子脸上。
“那你们还不去通知夏师姐,在这儿干什么呢?!”叶家三叔知道周琼容是周奉天的宝贝女儿,要是走丢了,到时候自个儿都得倒大霉。
“不必去找了,她应当是去和泷夜他们汇合了,师尊也没有严令不许下山,琼容去了便去了罢。”夏鹿鸣走了出来,今天一整天的事儿也算是搞得心力交瘁,尤其是几个二代弟子更是如此。
“这样,那师姐你瞅着我下山喝个酒成不?”叶家三叔试探性地问道。
“自是不成,你能同琼容一般吗?”夏鹿鸣没好气地说道,说话间,他倒是走到了室内。
这里扩建的不少,外头的法坛倒是一如往昔,但内部已经建成了极为广阔的宫殿,周奉天所在的闭关室内,倒是极为简朴,正前方乃是大殿,这里放置有三清造像,之下有一宝座。
左右安排有数张椅子,夏鹿鸣走上宝座,缓缓坐了下来,这也是周奉天交给她的权柄,众人也不觉得不妥。
“如今二代弟子之中,明慧尚在吧?”夏鹿鸣犹豫了一下问道。
倒是叶家三叔等人一愣,没想到夏鹿鸣会问起此人。
说起来,这人倒是有几分平平无奇,是二代弟子之中的一位,如今正挂在鲁正邦名下,此人是个和尚,说也不是,他小的时候,家中闹了饥荒,家里的人都死了个干净,
他伴随着乡亲父老,从老家一路乞讨而来,到了西牛贺洲附近,他听闻做了和尚便是有饭吃的,于是乎,索性将自己的头都给剃了,想去当和尚,只是却不凑巧,遇上了当地的官兵,是李唐的人,见得是个秃驴,以为是个细作,就要将他砍了去,索性她连连跪地求饶,又有乡亲证明,勉强躲过了一劫。
只是死罪能免,活罪却是难逃。
他被押解回到了内地,送到了白鹤城附近服劳役,吃尽苦头,只是这头发都不再能长,居然真的成了个秃驴。
他也是哭笑不得得很,甚至觉得痛苦异常,后来,听闻了原始道宗到来,他有了些心思,居然从自己服劳役的地方逃了出来,进了原始道宗的门户,死活不走了。
当时周奉天已经不再开坛讲法,正是要闭关修炼之时,居然临时抽了时间出来。
让夏鹿鸣将人带进门内,并让自己很信任的鲁正邦收为弟子。
其实明慧的经历,在整个李唐,乃至于四大洲之中,都是很常见,毕竟这是一个战火连绵的年代,除了上流贵族之外,基本都饿的要死,食不果腹的日子诸多。
除了靠近一些大城市的,比如金墉城,白鹤城,乃至于帝都圣安城的,其他地方时时刻刻都可能遭受到不少滋扰。
战乱也好,甚至邪派人士还会上去抓人过来进行炼魂,反正人不是人,在地灵界年龄的差距是极大的,普通老百姓活过了四十岁的坎儿,只要地处平安,又有道术,活到两百岁都是不难的。
但相比之下,四十岁不到,早早夭折的概率也是极高的。
这就是一个混球的社会。
明慧不过是一个不算特别幸运的人罢了,只是迈入了此地,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他修炼是极为刻苦的,奈何此人的天赋着实有限,前两年堪堪晋升的高仙境界,在一众弟子之中不算出众。
鲁正邦倒也是因材施教,对此不急不躁,毕竟是师父亲自领进门的,谁知道夏鹿鸣忽然提了起来。
“我便去叫他来,大师姐,你传他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是有师父的口谕了。”夏鹿鸣之前与周奉天传信,也得了不少信息,周奉天彼时的修为已经距离灵仙一步之遥,其庙算与道行都高深莫测,隐隐已经可以给予那些昔日操纵自己之人几分颜色与反制,只是他自己隐忍不发,另有安排。
这便是其中之一就是了。
明慧倒是很快被带到了大殿之中,他倒是显得略微有那么几分紧张。
夏鹿鸣说道:“明慧,我也不多言什么,师尊前次通讯,交代了事情下来交由你办,此事情关系的乃是师尊的命脉,亦是原始道宗的成败好歹,尽皆于你之手,
虽然师尊必定成道,但中间耗费岁月却是不同的……”
鲁正邦和叶家三叔听得严重,也是面面相觑,不过既然是周奉天的吩咐,他们也不敢造次。
其实他们对夏鹿鸣主事是很支持的,说白了,鲁正邦懒得管事儿,巴不得自己能够安心修炼,叶家三叔也是个闲散人,他们俩都是周奉天身边待得最为长久的人手了,就连他们的想法亦是如此,更甭提别人了。
他们倒是对周奉天凡事只传讯夏鹿鸣有几分不安,但也只是有点罢了。
“掌教师伯素来对我极好,门中的师兄弟们,于我也是友善和睦,实不相瞒,相比从前,此处便是一片乐土,这件事自是义不容辞的。”明慧说话透着一股子肺腑之言的感觉,让人亦是有如沐春风之感。
倒是夏鹿鸣有些不置可否,他说道:“师尊的任务时难,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的,师尊也说过,若你不为其事,也有其他弟子来办,不必担忧,
我现在将话摆在此处,你可听之一二。”
夏鹿鸣低声说道:“此次,师尊要求你混入西梁山水泊之中,去策反一人,这不是容易事情,你需得稳步向上攀爬,也可能与师门中人,刀剑相向,很多时候,你需要忍受不理解的目光……你的好日子也只有等到诸多事情尽数消弭之后,方才可能回来……这不是一条坦途,你是否还愿意如此?”
明慧沉默了下来,这确实听上去就像是一条不归路,他思索了许久,最终抬起头,用略显浑浊的眸子看着夏鹿鸣。
“请转告师尊,弟子明慧愿往此地而去,此事交由我之手,必定不叫师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