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拿衣服下摆擦了擦自己油滋滋的嘴巴,一边往山上去了。
这西梁山阶级分明,他们所住的地方,乃是中层,是一些比较受到重用的亲信所在的地方,下头还有一层乃是普通士卒和奴隶、俘虏的住处,而上头才是西梁山的核心。
上头有忠义堂、号令点将台等等,亦是一百零八名头领的住处所在。
明慧这些年,在西梁山摸爬滚打,从最初的一个小卒子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深得几位头领的信任,主要还是豹子头林冲林头领,还有行者武松,这两位都是身手极高的存在,尤其是林冲,当年曾任职于天水一朝,乃是一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是一个真正的忠义之士,明慧最初就是分到他手底下做事。
随后被他相中一步步往上走到如今的。
明慧这些年倒是想要同卢俊义搭上线,只奈何卢俊义此人倒是不怎么喜欢结交,不过他同林冲关系不错,主要还是两人当年乃是天水一朝时期,铁臂膀大侠周侗的弟子,同门师兄弟好几位,还有如史文恭、岳飞、武松、栾廷玉、孙立等众多弟子,均是英雄好强,一带高手。
明慧入了林冲居所,相比较其他之处,这里显得整洁但多有几分清寒朴素,明慧知道林冲头领不喜奢华,倒是不该武人初衷,故而也没有多意外。
进了前厅,只见得几人正摆了小酒,山间清寒,到了秋天亦是有点冰冷,林冲正同人喝酒,推杯过盏,明慧定睛一看,正有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痛饮甘酿,乃是林冲的友人,卢俊义。
还有一位做头陀行者打扮,可不就是武松。
其余下塘还有众人,均是两人亲信,这武松速来独来独往,倒是没带人手。
明慧不敢说话缩到了一旁,同一个正打瞌睡的人说道:“怎的了,怎么头领叫我们过来?”
“昨日我们下山劫道,不是劫了个官家娘子吗?”那人同明慧关系倒是不赖,语气里透着几分疲倦,继续说道,“林头领觉着此小娘子到底是有家的,我们收的是不义之财,这女人无辜,便要放下山去,只是这事情教大头领知晓了,
没来由的发了一阵雷霆,便将这小娘子发配给了董平头领去了,这董平头领得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早间朝会都没来咧!”
明慧也觉得好笑,这董平也叫双枪将,是个厉害角色,功夫和修为都不低。与林冲同列为马军五虎将之一,不过林冲对他颇为看不起,主要还是这人太过好色,当初为了抢人当压寨夫人,生生将这女人的父亲杀了,这等行径也足够叫下流无耻了。
这姑娘落在这人手里,那可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得上头不远处的林冲说道:“且将席子布下去,该叫弟兄们吃饭了。”
几个火头就上来办事,亦是支了三两张桌子,叫大家伙儿坐下,这便是林冲的家宴了,能来都是林冲颇为信任的心腹人士。
只听得林冲和卢俊义喝酒,卢俊义似是愁眉不展,倒是林冲相问道:“师兄,怎的如此,这般神情,便是宴无好宴了。”
卢俊义看了一眼林冲,叹了口气道:“早间我同大头领又生了龌龊了。”
林冲不屑地看了一眼外头,“这大头领几时不做三刀两面之事,我等方才没有那么觉得此人晦气。”
“他早间拘我去聚义堂发问,左右都是些腌臜人,均是什么董平、周通、时迁之流,便是在追究当年三十年前,不曾打下安平县城之时,这般老黄历都得翻出来膈应人,欺人太甚了!”
林冲喝两口酒水,一边说道:“且不与他们计较,我们均是天星凌辰,乃是下来替人操办事情的,回去之后,亦是要相处万年,不得解脱的,
若是在这里搞得僵硬了,回头不好相见。”这话语多少有几分和事老的味儿。
明慧倒是知道,这林冲看似是刚硬性子,实际上却是愁肠满腹的存在,反倒是个悲观主义者,生性亦是怯懦的,不似个英雄好汉,却像是个娘们。
明慧跟着林冲闯荡,林冲是本事奇大的人物,但却是唯唯诺诺,凡是要出头的,都退缩一旁,叫人顶上,只是武艺高强,是个厉害打手罢了。
卢俊义叹了口气,“我倒是想与他们友善相待,只是这帮……你且看好,你我三人在此酗酒,回头说不得这些小人不知如何编排我等。”
林冲又劝了几句,卢俊义只是叹气,倒是一旁的武松将酒罐子一拍,“两位师兄,今日也忍他,明日也忍她,冷了自个儿心肠,委实不值当!不值当!”他本就洒脱,这话说来,却是大声,吓得林冲便要去捂嘴。
只是武松一把甩开她的手,自己埋头倒在桌上,居然好似睡着了一般。
这两人亦是尴尬了几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两人只好对着喝了一阵闷酒,喝酒倒是也如马尿,无有半点乐呵了,只是卢俊义也张不开嘴,一旁的林冲也不好再继续安慰。
没多久,倒是打外头走了一个年轻人进来,正是卢俊义的家奴燕青。
“小乙哥!”明慧打了个招呼,他最近倒是摸了摸燕青的根底,知道是个急公好义好结交的,不同于卢俊义,这位是市井出身,对明慧这样的人是不大设防的。
一来二去也就精熟了,明慧也有一手摔跤功夫,虽是不及燕青,但这身手还算过得去,两人能比划比划。
燕青对明慧倒是热络,明慧自是如此,两人时常混在一处喝酒,偶尔还说说俏皮话,这位燕青对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乃是一实打实的妙人,不过他倒是不喜西梁山做派,频频发过牢骚,对明慧被迫上山,还真就是出了名的同情,只可惜了他这好秉性了。
燕青笑道:“正吃饭呢,我去叫员外,你之前不是想见见,我同你引荐引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