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星极目远眺,这才发现,在海面上竟然有一只半人半鱼的怪物!
只不过它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正在不断地翻滚着银白色的鱼尾。
刚刚那一声救命,原来是它喊的!
她早就听说这个物种会用歌声迷惑人心,现在看来,它还会用歌声求救!
宝船上其他房间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路知星思忖了一下,书上倒是提起过鲛人一族,基本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
况且她不过就是一个凡人,想来这北海之上的神秘力量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便沿着楼梯下到了甲板上。
那鲛人看着挺远,实际上就在宝船旁边,走近了她才发现它身上缠着层层叠叠的渔网。
或许应该说“他”。
那名鲛人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皮肤光洁雪白,精致的五官比那些修仙者还要漂亮!
路知星不由得趴到了栏杆边上冲他打了个招呼,“你好,需要帮助吗?”
鲛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面色焦急的用下巴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束缚。
“可是,我够不到呀!”她眨了眨眼,语气有些无措,“偷偷告诉你,我就是个凡人。”
鲛人沉默了下来,同时眼底划过一抹挫败。
路知星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刚刚的救命是你喊的,你要是开口说话,我可以考虑帮你哦。”
“不用想了,那些人是不会出来救你的。”她干脆坐了下来,掏出了储物袋里的点心,开始“吧唧吧唧”的进食。
“谛初。”鲛人温润的嗓音不情愿的吐出来两个字后,便眼巴巴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想吃?”
她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肉干,学着他的样子蛊惑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谛初眉眼间立刻笼上了一层忧郁,他摇了摇头,“我触怒了龙族,被他们套上了捆仙锁,只好来求助路过的修士,等了半个月才等到宝船,结果……”
他说到这里隐晦的看了一眼路知星,显然是失望了。
路知星:“……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说着将手里的肉干丢到鲛人嘴里,立刻就开始扒拉身上的储物袋。
但连素央作为一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有的法器都是一些花里胡哨但是不实用的东西。
就比如这把迷你版“斩仙飞刀”,只有寸长,切个水果都费劲,能有什么用!
那鲛人也看见了她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中立刻迸发出一阵亮光,他将小肉干匆匆吞吃入腹,急急开口:“等等!”
路知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着那一堆,“这里头有能用的?”
“没错!就那个纸皮傀儡!”
听到他兴奋的语气,她将信将疑的从里面捡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形小卡片,并没有看出玄机,“怎么用?”
“待会儿我将体内精血逼出来,你把纸皮傀儡丢过来就好!”
路知星点点头,正要动作突然又听到谛初带着点犹豫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龙族吗?”
她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谛听温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开口说:“龙族睚眦必报,你救了我……”
“用你们修士的话来说,一切皆有因果注定,我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
她只不过一介凡人,如何能引得龙族关注,况且她救他还有其他打算。
鲛人又靠近了些,“那我就开始了。”
他说着便闭上双眼,不知道做了什么之后便面色痛苦的吐出来一口鲜血。
路知星见状,眼疾手快的将纸皮傀儡丢到血雾之中。
细密的鲜血像是受到了感召似的,即刻便附在了纸面上。
待鲜血被完全吸收之时,那个小小的纸人突然抬了抬胳膊。
紧接着,它整个身体直立起来,晃晃悠悠飞到了鲛人的肩膀上站定。
“解!”
他一声令下,那小家伙便顺着后背到了绳索打结的地方。
这捆仙锁虽是用法术使用,纸皮傀儡有了鲛人的心头精血,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他闭着双眼操纵傀儡,三两下便破开了上面的禁制。
谛初脸上瞬间大喜过望,被困了半个月的身体总算恢复了自由。
他立刻感激的看向宝船上的少女,“多谢姑娘相救!这个纸皮傀儡已经认主,我用一片鳞片同你交换。”
没有了捆仙锁的蛟人,已经恢复了身上的法力,他从胸口揭下一片银白色的鳞片,用法术托着送到了她的跟前。
路知星挑了挑眉,不知道那鳞片有什么作用,但还是接了过来。
鳞片落在手心,一阵冰凉触感顺着手心传到了心里,让她整个人心情平静,仿佛置身宽广平和的大海里。
还不等她再问清楚,鲛人便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下,没入水面之前,他只留下一句“你我有缘,来日再叙!”
路知星勾了勾唇角,眼看天边升起一抹赤色霞光,便从那一堆东西里找了一根丝线将鳞片贴身带在了脖子里,起身往三楼走去。
只是她刚一转身,便听到三楼某个方向传来“咣当”一声,循声看去,大概是何不惑的房间。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观察了这么久,何不惑除了厌知灵,就没对什么事上心过。
他们此行,只是结伴。
等找到本命法宝,她就算没了厌知灵也会有自保能力。
想到这里,她上楼的脚步声不由得欢快了许多。
刚走到三楼,就见何不惑的房间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他冰冷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鲛人以银色为尊,他既然能得罪龙族,想必不是小事。收了他的东西,怕是还有麻烦。”
路知星踌躇了一下,脸色如常的回答说:“谢谢提醒,只不过我们之间是交换东西。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会有麻烦呢?”
何不惑没再说话,径直关上门打坐去了。
直到脚步声走远,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以凡人之躯插手修士恩怨,这女人到底是胆大还是蠢?
又或者,她真的只是善心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