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满仓抢着抢着把芦芝兰抱下来,她却挣扎得厉害,直拿拳头捶她。
“芝兰,遇到什么事了,你和我讲,干什么要上吊?”
于满仓脑子里想了很多,他甚至都想到婚前那个盯上芦芝兰的二流子了,如果这人真对芦芝兰做了什么,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于满仓心疼地抱住芦芝兰,任由她打他,还主动说道:“要不我自己打自己,小心伤了你的手。”
芦芝兰直接哭开了。
他眼睛一酸,口气生硬地问道:“究竟是谁害你想不开?你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谁,你说谁?”芦芝兰哭诉道:“除了你,还有谁,你干脆弄死你自个儿吧!”
于满仓这下不明白了,本来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他皱眉想了下,终于想到那袋米了,今天赚了不少钱,心里太高兴,把这茬都忘后脑勺了。
果不其然,就听芦芝兰控诉道:“我怎么说的,家里就剩最后一袋米了,真的就是最后一点粮食了,我还打算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把细粮换粗粮,可你倒好,直接把米都糟践了!”
于满仓笑了笑,开口:“是,我是把米都做了,可我是有理由的……”
芦芝兰狠狠掐了他一把,“你有什么理由?我听海洋说了,他那么小的人,连话都说不明白都知道不动那袋米,可你倒好,说做就给做了,是,海洋这一顿是吃饱了,那下一顿呢,明个儿呢?”
于满仓觉得事实胜于雄辩,他先把钱掏给她,她就该明白了,“我做了饭菜,然后去县里……”
芦芝兰冷笑打断他,“呵!你吃饱喝足了,然后去县里溜达玩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从昨晚就只灌个水饱,一大早还爬起来去摘野菜,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反正家里是真没粮,也没钱了,除了一家子吊死,还有什么活路?”
说着,她爬起来,又要抓那根掉在梁上的绳子。
于满仓哭笑不得,只好再把她抱下来。
芦芝兰就抽他,“离我远点,别碰我,我不能眼睁睁看见儿子饿死,还是我先去死吧!”
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连忙把二十块钱塞芦芝兰手里。
她刚要甩手,就发现手心里一把毛票子,登时,人就安静了。
于满仓舒了一口气,一想到芦芝兰饿了这么久,不由又心疼又自责。
“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做饭,回来的路上我买米面了,够咱家吃很久的。”
谁知,于满仓才转身,身后的人又哭开了。
“你去做什么?是赌了,还是抢了?”芦芝兰绝望地看着他,最后闭上眼睛,摇摇头。
她这么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这个村子靠海,庄稼长得都很一般,所以男人都会跟船下海。
可大海就和天气似的,说变就变,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安生,每当碰上无法捕鱼的日子,村里不少男人就会聚到一块耍钱,还有把老婆孩儿给输掉的。
“我没有,这是我赚的。”于满仓解释。
芦芝兰不信他。
她以前一直以为于满仓这个男人就是太固执了,好在人没什么不良嗜好,日子越过越差以后,她也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了。
“是,这是你赚的,你有没有想过,那群人就是故意让你赚钱?你信不信,你今个儿赚了二十块,明个儿你就会输给他们五十,一百,甚至更多!”
于满仓只好拉一条板凳过来,仔仔细细把今天去大专校门口卖饭的事儿给讲了。
芦芝兰还是一脸狐疑,“你?你会去摆摊卖饭?不可能,我昨天还和你商量要不要去城里卖海鲜,你是怎么凶我的?你不是最看不起那些摆摊的,说他们投机倒把,还说他们是下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