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院长办公室里，于满仓的声音静静地响起。
“苏老，在我的计划中，从来没有成为医院食堂一员的这一条，但我可以成为医院食堂本身。”
“我会把食堂承包下来，支付给医院钱，不管我是赚了还是赔了，有损失的都不会是医院。”
“是的，这才是我的计划，但也只是计划之一。”
“我最重要的计划，是想拉你一起开发属于国人的药膳，我们完全可以将食堂作为研究基地，厨房就是你我施展拳脚，弘扬中医的起点。”
“我不懂医，但我会做吃的，我知道怎么做会让人觉得好吃，会让病人觉得好吃，苏老，你懂中医，中医不就很重视食补吗，不少中医药材本身不也是食材吗。”
……
于满仓的一番话让苏老醍醐灌顶。
原来可以这样吗……
原来可以这样！
到时候，他们开发的药膳，让医院里的每个病人都喜欢吃，让大家吃了还会有助于身体的康复。
到时候，他们把开发的药膳普及出去，让国人都喜欢吃，吃着健康，吃着舒服！
到时候！
全世界的人都想吃，都爱吃！
这就是他们的目标，是中医的目标，是西医没有的优势，是属于我老祖宗，我民族，独有的智慧和力量！
“中医药膳，属于我国人自己的药膳……光是没有西药的副作用，就值得每一个病人尝试！”
说完，于满仓站起来，把手绢递了出去，送到苏老背后。
苏老还是没有转身，只垂着头，无声无息的。
于满仓的声音就又缓缓响起，“到时候，苏老不会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干，干翻那些瞧不起我大中医的蠢货，不管是到谁死了的那一天，中医药膳也不会死，因为还有更多敬重老祖宗血汗的人会继续干。”
“反正，我是到死都想干，苏老，您呢？”
苏老仍旧没说话，却颤巍巍地伸过一只手，把手绢拿了过去。
他明明拿到了手绢，却还是紧紧攥在手里，没有擦脸。
他以为他的样子不会被于满仓看见。
其实，于满仓早就看见了。
因为……
玻璃窗太干净了。
干净得映照出苏老的脸。
不得不说，那真是一张丑脸啊。
五官全都挤到了一起，分不清眼睛鼻子嘴巴的，皱纹也一层摞一层，眼泪流得一塌糊涂，而且，两行鼻涕也流个不停，哭得像个傻乎乎的孩子，那鼻涕顺着下巴往下淌，太丑了。
太丑了。
又太好看了。
这个老人顶着这张热爱中医的脸，干了一辈子，奋斗了一辈子，救了无数条人命，不知多少次又差点儿丢了性命。
这张脸是无数人救命恩人的脸，是老到没力气走路了，也不肯放弃的勇士的脸！
它太好看了！
“苏老，你愿意帮我实现这个目标吗？”于满仓也眼眶通红，紧紧地攥住拳头。
苏老这才点头，拼命点头，五官挤到一起地狂点头……
“你小子，太鸡贼了，反正我肯定先死啊，到时候我给你开发出了药膳，结果钱让你赚了，弘扬中医的美名也让你占了，你咋那么臭嘚瑟呢？你咋那么臭美呢？”
可是，他这个要死的老头子实在拒绝不了。
他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和年轻人一起，像年轻人一样！
一起嘚瑟，一起臭美！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