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力的作用下,迷迷糊糊间,南宫晚棠看不清来人的脸。
忆起方才茯苓说的是常远,她便以为是常远。
“常远,你快带她们离开,这里危险……”
来人把手里的弓箭扔下,走近她,声音低沉得厉害:“那你自己呢?”
“我……没事,休息……休息一会儿便能好了。”
南宫晚棠衣袖下的手,捏得指甲都插进了掌心里,体内的燥热越发疯狂,渐有侵没她意识的迹象。
迷情药发作的后果是什么,她懂医术,晓医理,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里这么多男人,而她的武功很高,万一,她的意识被药力所控制,随便抓了一人去……
那后果光是想想就刺激得人热血沸腾,而又不堪设想。
“走……都走啊……你们快离开,我没事的……”
南宫晚棠竭力压制自己体内流窜于四肢百骸的燥热,呼吸已经明显抑制不住的急促。
男人冷冷一哼,都这副模样了,还说没事,死鸭子嘴硬。
“剩下的,你们处理,我先带她走。”
只听男人转头不知吩咐了谁一句,然后他伸手想接过茯苓背上的南宫晚棠。
男女授受不亲,茯苓怎么可能让他触碰到小姐,当即背着小姐退后两步,避开了去:“不劳烦楚先生,我来背着小姐就可以。”
小五来不及把手里的青砖扔下,迅速拦在茯苓面前,一脸谨慎地看着男人:“多谢楚先生,小的们会照顾好小姐的。”
已经回过神来的南宫筱离也赶紧过来,把南宫晚棠护在身后:“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楚禹凤挑眉,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小五手里的青砖上,微微弯唇。
小五和茯苓能一路从长安跟着来琼州岛流放,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忠仆,他们护着南宫晚棠尚还可理解。
可这个南宫家旁支的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依稀记得,初初流放之时,她可是恨不得南宫晚棠去跳护城河的。
楚禹凤环顾了一下四周,入目皆是死状凄惨的尸体和刺目的血迹,又想起之前南宫晚棠下马车时的仓促。
他明白了。
南宫晚棠一路上的努力果然都没有白费,这个旁支的小姐这不就给她感化了吗。
正在此时,又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巷口。
带头的人正是郡守大人王君伯。
王君伯刚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生怕来迟了,七王爷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
毕竟这个岛上还有那几位爷的人,那几位爷对七王爷可不怎么友好。
一见到那一身玄色衣裳的男人好好地站在那儿,他就松了一口气,本能的想要拱手行礼,却被男人的眼神给阻止了。
他顺势单手甩到了身后,转身看着常远,轻咳了一声:“常队长可查清楚了是什么人在此闹事?”
常远过来禀报了几句。
王君伯认真听着,看向这边来,目光在南宫晚棠几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在南宫筱离身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禀报完,常远指着南宫晚棠对王君伯道:“南宫大小姐受了伤,需要大夫。”
王君伯知晓,常远这是在给自己制造与南宫晚棠打好关系的机会,于是便大手一挥:“闹事斗殴者全带回郡守府,本郡亲自审问。”
他又快步来到南宫晚棠面前:“本郡府上有全城最好的大夫,南宫姑娘先到本郡府上,让大夫诊治一下,如何?”
她这毒哪里是一般大夫可以解得了的。
她需要的是男人!
可南宫晚棠最后的一丝力气与意志都用来压制药力了,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能看着王君伯,希望他能读懂她的意思,让她离开,自行解决。
王君伯哪里有那默契能看明白她眸中的意思。
见她看着自己,却又不说话,于是王君伯便当她是默许了。
而小五和茯苓都只听小姐的,既然小姐没有拒绝,他们就更不会拒绝了。
况且,小姐这副样子回去,会把家里人吓坏的,老爷尚未醒来,不能医治小姐,让小姐到郡守府给大夫瞧瞧也好。
于是,在王君伯的指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很快就到了郡守府。
南宫晚棠被放到了厢房的床上,茯苓守在床前,小五守在门口。
南宫筱离坐在一旁的桌前。
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得厉害,“茯苓,你家小姐好点没有?”
茯苓紧咬双唇摇头,转头看向门口:“小五,大夫来了没有?”
小五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看向院门处,空无一人,“还没。”
“怎么这么久?”茯苓嘟囔了一句。
看着小姐面色潮红,满头大汗的模样,茯苓心里慌得无措,担心得嘴唇都咬出了血:小姐,您到底哪里难受,您告诉茯苓啊,茯苓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她的泪珠。
她捏着帕子给小姐擦汗,泪水落在了小姐的手背上,她看到了小姐的手抖动了一下,以为小姐愈发难受了,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来。
此刻,她无比希望扶芳能在小姐身边。
心里念头一起,她就再也忍不住,转身喊小五:“小五,你回去把扶芳带来。”
小五早已经想到了扶芳,赶紧点头:“好,你看着小姐,我很快就回来。”
南宫晚棠愈发难受得厉害,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茯苓赶紧附耳过去。
“水……水……”
茯苓眼睛一亮以为小姐要喝水,赶紧起身去倒水,却发现桌面上没有茶水。
小五离开后,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想拜托人去端一壶茶水来都不成。
她起身看了一眼捂着伤口,神情痛苦的南宫筱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筱离小姐,你照顾一下小姐,我去取水。”
南宫晚棠本就是因为救她才成了如此模样的,南宫筱离自然愿意,“好,你去吧。”
看着茯苓离开,南宫筱离来到了床前,抓起茯苓放在床沿的帕子给南宫晚棠拭汗。
忽然,她看到了南宫晚棠身上的银针,想起是南宫晚棠之前打架的时候,自己扎上去的。
她不懂医,只知道这么长的银针扎在身上定然很难受。
于是,她一根一根拔了出来。
就在最后一根银针拔出之时,床上迷迷糊糊,哼哼唧唧的南宫晚棠突然睁大了眼睛,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南宫筱离兴奋地看着她:“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