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把南宫湛的手扒拉下来,替他整理好衣服,深呼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过去开门:“这么早就过来,怎么不睡多一会儿,吃早饭了吗?”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了南宫晚棠眼底的乌青,伸手就把南宫晚棠拉了进来,凑近一看,才发现南宫晚棠竟是一夜都没睡。
白氏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搞的,竟一夜没睡,是不是担心我照顾不好你亲爱的爹爹啊?”
“阿娘尽爱说笑,有阿娘在,比任何人都放心。”
南宫晚棠轻笑出声,从袖袋里取出了那瓶止痛药:“这是女儿昨夜做的止痛药,一粒药丸药效三日,这里面有五粒,能用半月,半月之后,女儿就回来了。”
到时候,就有火灵芝为阿爹治病,无需止痛药了。
白氏这才知道,南宫晚棠一夜没睡是为了做止痛药,不由心里一堵,转头看着自己夫君,红着眼眶,紧咬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自己没本事,连累了女儿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起那么多事情,白氏只觉得又心疼又欣慰。
南宫湛又何尝不是与白氏一样的心情。
不过,他更理性内敛一些,满心欢喜地收下了止痛药,让南宫晚棠坐下,与她聊起一些出门要注意的事项。
一说到正事,白氏也赶紧收拾好心情,过来坐在南宫晚棠身边细细叮嘱,啰啰嗦嗦,事无巨细,但是南宫晚棠却很爱听。
父母的唠叨是对孩子满满的爱。
妈妈和姐姐已经不在了。
可她很感激老天给她送来了如此爱她的一家人。
一直到南宫北宁和南宫晚晴过来了,白氏才停了话头,吩咐吴婶摆饭。
陪着家人吃过了早饭之后,南宫晚棠直接回了自己房里,衣裳都来不及脱,沾床就睡得不省人事。
……
常远出去还没回来,今日给楚禹凤送早饭的是小五。
“楚先生,您慢用,小的待会儿再来收碗筷。”
“嗯,下去吧。”
“是。”
小五前脚刚一走,常远和岑柒后脚就一同回来了。
两人一进房便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楚禹凤端着碗,慢条斯理地吃着粥。
他吃东西细嚼慢咽的,很是斯文好看,眉眼未抬:“起来回话,可都查清楚了?”
常远与岑柒立即起身,常远上前回话:“禀主子,事情都查清楚了。”
常远将事情一一道来。
那名自缢身亡的孕妇,在被掳走之前是有夫家的,被掳走遭遇了那些事情之后,她本就伤心欲绝,是南宫晚棠的出现,让她决定苟且偷生下去。
她心里依然惦记着自己的丈夫,安顿下来之后,便打算再回去看一眼。
可她回去之后,看到的却是丈夫已经另娶他人,她本想就此离开,往后便在慈善堂生活,再也不回来了。
伤心难过之下,她不小心撞到了东西,被她丈夫新娶的媳妇发现了,那新媳妇本就知晓她是何人,对她说了一些极其难听的话,气得她狠狠回了一巴掌。
谁知,那新媳妇竟然哭着找丈夫诉苦。
那丈夫也是个拎不清的,对着那孕妇骂了许多难听的话,甚至扬言要打她,替新媳妇讨回公道。
孕妇回到郡守府之后,越想越觉得羞愤难当,便寻了一根白绫,带着肚子里那个不该有的孩子共赴黄泉。
常远在得知那个孕妇的死因之后,也很是生气。
他不在乎那三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他生气得是,那个孕妇是大杀神辛苦救回来的,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
“主子,可要教训一下那两个人?”
楚禹凤放下碗,捏着帕子擦了擦嘴:“留着给那个丫头处理吧。”
那个小丫头涉世未深,终究是要经历一些事才能刀枪不入。
“你呢?”
楚禹凤看向岑柒。
岑柒这次千里迢迢从长安赶到琼州岛,本就是受主子之命来处理其他王爷安插人手的事,如今事情已经处理完,他也该打道回府了。
但是,他担心主子的身子。
主子是替他挡下那一刀的,他万死难辞其咎啊。
“行啦,收起你那一副嘴脸,本王无事,你收拾好东西,就回去帮岑零。”
常远虽然已经猜到了主子当初挡下那一刀的真是目的,却也没有点破,让岑柒记住教训也好,省得他整日犯糊涂。
琼州岛与内陆隔着一大片海域,除了官府的大船,其他小渔船想要穿越那一片海域回到内陆,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说路途遥远,小船带的水与食物不足以支撑回到内陆,就是期间遇上的狂风暴雨,也能轻易将小船击沉。
运送官盐的船,一个月发一次。
是以,若是错过了官船,岑柒只能等到下一个月才能走了。
岑柒拜别主子之后,便带着那些证据匆匆赶往码头,乘坐运送官盐的官船离岛。
翌日一早,是出发的日子。
天气晴好,南宫晚棠一早便起来了。
茯苓端了水过来侍候小姐洗漱。
扶芳正在帮小姐收拾要带的东西。
看着各自忙活的两个丫头,南宫晚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两个丫头,她并不打算带她们去。
山里危险重重,带上她们只会拖累,她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要分心照顾她们。
“小姐,这个放在我的包袱里吧,我来背。”
南宫晚棠把手里的帕子递给茯苓:“你们都留在家里,帮我看着家。”
“小姐……”茯苓和扶芳异口同声唤了一句,因着震惊,两人都提高了声音。
茯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您不带扶芳,至少也得带上婢子啊,山里危险,至少婢子能帮上一二。”
南宫晚棠按了按疼痛的鬓角,医术和武功她都有,且比两个丫头都不知道厉害多少,两个丫头能处理的事情,她都能处理。
但是她也清楚两个丫头的担心,所以她才头疼。
“阿爹还病着,我已经不在家了,若是扶芳你也不在,若是阿爹又病发了该怎么办?医者不能自医,阿爹照顾不了自己。”
“我……”扶芳想不到理由来反驳,家中懂医术的只有老爷,小姐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