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布台部落热烈迎接斯维因之际,新修建的均衡寺院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
“你还是和以前废物,什么都不敢做。慎!”
说话的是位名叫阿卡丽的年轻女性,她戴着墨绿色的面罩,暗红发黑的长发飘逸在脑后,裸露的背部布满了大面积刺青。
此时阿卡丽正靠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望向屋内,那个盘膝而坐如同老僧禅定般的背影。
慎盘坐着,没有因为女人的话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良久,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回道:
“我代表了整个均衡教派,阿卡丽,我不会也不能像你一样洒脱。”
“切,我还是不能理解。看着自己的亲人兄弟受难,这就是你认为的真正均衡吗?”阿卡丽双手环抱,面露不满。
“每个人心中的均衡都有不同,我的眼睛看不到反抗带来的希望。如果我们选择反抗,只会是加速死亡。”慎的语气只有冷漠可言。
阿卡丽嗤笑一声:“就因为知道打不过,所以就连打的勇气都没有。因为看到了结局,就连拼命都不敢了吗?”
“苟活,不如不活!”
“我尊重你的想法。”
慎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但这次斯维因的事情,你不用再劝了。均衡教派不会有人出手,我也不会容许你出手。”
“如果我一定要呢!”阿卡丽双目微眯。
“你可以试试离开。”
听到慎笃定的话语,阿卡丽面色微凝,勐地朝外望去。
不知何时起,整座寺庙被包裹在了一层紫色的光罩内。
而在慎所在的木屋上方,此刻正高悬着一把由能量汇聚的巨剑。
“慎!我以为你只是自己胆小。没想到你居然还不想其他人反抗!你就不怕此事之后,库赞地区的民意全失?”
“均衡的重担在身,我不会容许任何变数。”
慎转过身,平静的望着阿卡丽:
“民意?库赞地区的人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并且,在斯维因来访期间,库赞地区有恶魔骚动,疑似斯维因想要借机闹事。”
“为了稳住地区安危,均衡教派协同自然之灵暗中绞杀恶魔无数,这才避免了一次库赞地区的危机。”
“你觉得斯维因会如你所愿?你就不怕图布台部落倒戈?”阿卡丽挑了挑眉。
她看向慎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陌生。
她认识慎的时间很长,在对方父亲还是均衡教派首领暮光之眼时,他们就已经是熟识。
以前,她只认为慎是一个恪守陈规的人。
而现在的慎则不只是如此,为了维持现有的均衡,他已经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慎声音平澹道:“为了均衡,必然有些许牺牲。斯维因不可能一直待在图布台部落,在他走后,均衡教派会在图布台部落周围发现恶魔,进而封锁整个图布台部落。”
“直到确认他们无威胁?”
阿卡丽停顿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向对方:
“你真的变了,慎!”
“或许吧。”
慎半是感概半是认同的回复后,便闭上双眼,摆明了拒绝之意。
他已经记不清成为暮光之眼之前的事情了,那段美好的经历,对现在的他来说只剩下了痛苦。
挚友劫杀死了父亲苦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面前,甚至让他几近崩溃。
而后他更是没时间调整自己,均衡教派的重担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劫是他的挚友,同时是他的杀父仇人,更是将均衡寺院屠杀殆尽的凶手。
外有诺克萨斯侵略,内有均衡教派的仇要报。
他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维持现在的均衡。
之前听到劫被诺克萨斯杀死的消息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复杂的心情。
劫的实力,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而诺克萨斯的实力,他自觉在艾欧尼亚人中也无人比他更为了解。
面对如此强大的诺克萨斯,他们能维持现状,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现在的艾欧尼亚,没有任何机会战胜诺克萨斯。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艾欧尼亚也会出现一位如瑞恩·梅雷迪斯的杰出之人。
但在那位杰出之人出现之前,慎自觉作为均衡教派的暮光之眼,必须为其留得足够的资本。
届时,他必会站在第一线,战斗到内心得到救赎为止。
......
均衡教派毫无动作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斯维因刚到图布台不久,几乎整个库赞地区都知道了均衡教派封院的消息。
所有人的战意,也因为均衡教派的封院快速冷却了下来。
失望倒也谈不上。
在见识到空天战舰的伟岸后,倒也没多少库赞地区的叫嚣着杀死斯维因了。
但库赞地区的人,每每在想起诺克萨斯时,都有种憋屈乃至低人一等的感觉。
哪怕均衡教派强势一点,不...哪怕是均衡教派一开始不要起那么高的调,他们也不会这么难受。
既然不敢同诺克萨斯真正交手,那这般强势又有什么意义...
图布台部落内。
武士服的森平出现在接待斯维因的营帐内,他的脸上带着憋屈,走到老族长旁边,递上了关于均衡教派的情报。
看完上面得消息,老族长倒是面色不变,放下后只是笑着歉意道:
“大统领阁下,族内事物繁忙还请谅解,我们继续聊刚刚的话题。”
说着,他给了森平使了眼色,这才为坐于对面的斯维因介绍道:
“这是我族青年才俊,新晋长老森平。”
“艾欧尼亚人吗?我听闻图布台部落内,只有瓦斯塔亚人才能成为长老?”
斯维因饮了一口桌上的果酒,面色上下打量了一眼森平。
森平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轻视,心中憋屈不已,但一想到均衡教派的行为,也像是歇了气的皮球,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迎着老族长劝戒的眼神,森平微微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的解释道:
“大统领阁下,这项规定早就废除了。族内现在是我们与瓦斯塔亚人共治。”
“我们吗...”
因为斯维因着重念重复了一下,听得坐于老族长旁边的格尔木面色微黑。
斯维因视线没有望向格尔木,而是向老族长望去:
“之前族长询问我这次的来意,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图布台是整个艾欧尼亚最大的瓦斯塔亚部落,哪怕远在来恩港我对此也有所耳闻。”
听到这话,反倒是让老族长有些沉默了。
最大的瓦斯塔亚部落,不仅是诺克萨斯这些外人,哪怕是库赞地区的其余人也是这么看他们部落。
虽说部落中的艾欧尼亚人并不算少,但瓦斯塔亚人则是更多。
为此,部落里许多艾欧尼亚人心有不满,这一点老族长也心中知晓。
但知道对方的来意是瓦斯塔亚人后,老族长心里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统领盛赞了,那不知我们有什么能帮到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