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书房。
温老爷子一改方才在护国公府对段婴宁的温和，这会子脸色严肃、眼神阴沉肃杀，宛如是即将上战场杀敌的老将军！
蝉月不明所以，只觉得气氛压抑而又凝重。
温老爷子没有主动开口，蝉月便也不敢擅自说话。
他背着双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半晌，才转过身语重心长地看着蝉月，“蝉月，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让你去伺候晴儿？”
蝉月眼神微闪，“蝉月明白。”
“老爷是想让蝉月保护小姐的安危。”
“错！”
温老爷子板着脸，语气严肃地不像话，“保护她作甚？咱们温家从不与人为敌，在京城世代安稳，并没有什么仇敌，何须你保护她的安危？”
“更何况，我让她自幼习武，其目的便是为了自保。”
“若她连这点子自保能力都没有，怎么配做温家小姐？！”
蝉月被训的大气也不敢出，便沉默着低下了头。
这些年来，老爷虽是个严厉的，却也没有这般疾言厉色地训斥过她。
蝉月自幼在温家长大。
她的爹娘，当年也跟随温老爷子身边伺候。
后来在战场上，她爹为了保护温老爷子失去性命。
此后她娘旧疾发作，也随着她爹去了。
温老爷子念她年幼可怜，便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就连她的一身武功，都是温老爷子亲自传授！
温老爷子对她，亦师亦长。
见蝉月低下头，温老爷子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太过严厉。便收回目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蝉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寄予厚望！”
这些年除了温永晴之外，温老爷子可从未亲自教养过任何子孙！
而蝉月，是跟着他长大的！
“蝉月明白。”
蝉月咬着牙，“不知蝉月是哪里做错了，还请老爷指明，蝉月日后一定改！”
见她这么快就认错了，温老爷子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蝉月，我并没有说你做错了！”
“只是……”
他顿了顿，这才沉声问道，“这段时日，晴儿可在外面胡作为非了？”
蝉月脸色微微一变。
她抬头看了一眼温老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二，则是温永晴威胁过，不准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温老爷子！
温永晴瞒得很紧。
如今既然温家上下都无人知道，若温老爷子突然知道这些事……不用猜测，也知道一定是蝉月在温老爷子面前告状了！
想起温永晴的威胁，蝉月咬了咬牙，很艰难的摇头表示没有。
可她是跟着温老爷子长大的。
她的性子，温老爷子会不了解？！
“蝉月！老实回答，不准说谎！”
温老爷子脸色一沉，语气不悦，“你素来不擅长说谎！”
“老爷……”
“在我面前，若是连你都不说实话了，我还能信任谁？”
温老爷子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厉声质问道。
蝉月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平心而论，温永晴做的那些个事，她是一百个不赞同的。但如今温永晴就是她的主子，她又怎能干涉主子的决定？
一面是小姐，一面是老爷子。
一面是狠心，一面是良知。
蝉月心里很是矛盾。
“你若不说，日后便也不必替我做事了。”
见蝉月久久不肯回答，温老爷子使出了“杀手锏”。
他知道蝉月是什么脾气。
她眼下的神情矛盾挣扎，分明就是心里有事。
但又碍于温永晴，怎么也不肯跟他说实话……若是不稍稍用点手段“刺激”她一下，只怕这丫头还会继续瞒着他！
于是，温老爷子故意冷着脸，“你去吧！”
蝉月猛地抬头，咬着唇欲言又止，“老爷！”
“蝉月，蝉月只是……”
“罢了！我重新命人调查便是。既然你一心向着晴儿……”
温老爷子看着她面色挣扎，心里到底有些不忍。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不将事情调查清楚，一味地纵容温永晴暗中为非作歹，那才是真的害了她、也害了别人！
他把心一横，“我既然把你给了晴儿。”
“你对晴儿忠心，我也可以理解，甚至感到很高兴。”
能有忠于主子的随从，也是好事一桩。
尤其还是他最疼的小孙女！
可今日见过段婴宁后，温老爷子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对于温永晴暗中做的那些个事，他也略微有所耳闻。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相信温永晴是那起子心狠手辣的人。
不愿意相信，他疼爱多年、当做掌上明珠的小孙女，竟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因此，温老爷子装聋作哑，只当没有听说过一丝风声。
前儿听团宝告状、今日又听段婴宁这么一说，温老爷子便也坐不住了——不将这些事调查清楚，只怕会牵连整个温家！
毕竟，晴儿那丫头越来越胆大包天。
如今尚且敢背地里杀人放火了，不知今后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所以，他这会子才会喊了蝉月过来问个清楚。
“但你应该明白，为虎作伥，有违道德底线！”
温老爷子义正言辞道，“我温家，容不下这样的人！”
蝉月脸色微微一惊，“老爷子……”
“罢了！我好话歹话已经说尽。你若要一心替晴儿隐瞒，你便与她一同去风岭山清修一段时日吧！好生的修心养性。”
说罢，温老爷子便打算喊人，将她们立刻送去风岭山。
“老爷！”
蝉月急了。
风岭山是什么地儿？
那里远离京城，更远离人烟！
有传闻说，风岭山曾是天上仙人放生上古神兽的地方。
那里是东临王朝的禁区，从古至今无人敢涉足！
唯独温家除外！
如今是太平盛世，因此无人得知，温家世代守护着东临王朝，除了用武力守护之外，还有……灵力！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如今温家会灵力的人，只有温老爷子一人！
当年，温家大爷也会驭灵术。
后来温家大爷没了，温老爷子便将温家后代的灵力封存在体内。自出生起他们就不会驭灵，自然无人知晓他们温家还有这样的本事。
可温家后代体内都存有灵力。
唯独……有一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