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坤抬眼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宁江雪,宁江雪一记阴冷又布满杀气的眼神投来,吓得段坤当即哭出了声。
“我说,陛下,我全说。”
段坤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自己与闻太师之间的那些事情,就连他与闻太师来往书信的藏匿地点也尽数被他说了出来。 不过段坤也是把大部分的罪责都推到了闻太师的身上,将自己抹了个干净。
身后的史官毛笔纷飞,一字不落的将他的话全都记录了下来。
听着段坤的讲述,宁江雪的眼泪不自觉流淌而出,伴着脸上的胭脂,在胸前染出了了一层鲜红。
她咬着牙齿,一个转头看向了高位上的顾辰渊。
眼神中的委屈与愤怒尽数展现了出来。 而顾辰渊也一直都在看着偷偷哭泣的宁江雪,此刻二人的眼神碰撞,竟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明明那张脸蛋儿已经被涂成了这个恐怖的鬼样子,可他看在眼里还是感觉一阵心疼。
宁江雪使劲的瞥了顾辰渊一眼,便扭过了头,不再去理会他。
段坤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责,此刻口干舌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陛下……草民……都……都说了……” 顾辰渊眼神鄙夷的看了下段坤,冲着角落里的史官挥了挥手,“拿给他画押。”
史官起身,拿着记录了满满的三页纸走到了段坤的面前。
将印泥丢在地上,史官嫌弃的将纸张铺在了地上。
段坤哆哆嗦嗦抬头看了一眼史官,赶紧伸出手指,乖乖按下了手印。
“多谢判官大人。” 这话一出,逗得顾初念当即便笑出了声。
原来段坤竟把史官伯伯当成了地府的判官,难怪会吓成这样。
史官只是瞟了一眼,拿起地上的纸张递到了顾辰渊的跟前,“陛下,一字不差。”
窝在顾辰渊怀中的小家伙仰着粉嫩的小脸蛋儿对着史官露出了甜软的笑脸。
“谢谢伯伯,念念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史官回头看了一样云墨寒,对着顾初念行礼道:“多谢公主,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微臣,大可不用让靖远侯将微臣绑来。“
“额……”
顾初念咬着小手指僵住了身子,她紧张的抬头看向顾辰渊,却得到了一个带着薄怒的眼神。
小家伙赶忙堆起了笑脸,伸手摸了摸顾辰渊冷峻的脸庞,“爹爹,这是形势所迫,形势所迫吖。”
史官伯伯也太小气了吧,也没有怎么着他呀,不是还给他送了好多好吃的吗,居然还告状,哼。
一旁一本正经的史官看到顾初念这般可爱的模样,也忍不住的低头嗤笑了起来。
“公主有胆有谋,做事情稳妥周到,可堪大任。”
小家伙眼眸一亮,软糯糯的脸蛋儿上升腾出了两片绯红。
“谢谢史官伯伯。”
跪在地上的段坤终于是听出了几人这话里的意思,他惊慌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们……你们不是……”
顾初念高高的仰着小脑袋瓜,靠在顾辰渊的怀里轻轻的晃动着两只小脚丫。
“当然不是啦,哪里有那么多的鬼怪,她是我娘亲,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呀,竟然说了这么多。”
段坤眼神陡然变得狠厉,一道暗芒滑过,他恶狠狠的看向了顾初念,“你这诡计多端的小丫头,竟敢骗我。”
他的心绪全部被愤怒淹没,早就已经忘了自己还在琼华宫,面前还坐着顾辰渊。
“放肆!来人,将他给朕拖下去,听候发落。”
顾辰渊棱角分明的脸颊一片阴云,嗜血的眼眸布满了寒光。
这般龌龊之人还敢出言羞辱他的宝贝女儿,待会处置了闻太师,定要他不得好死。
段坤猛然惊醒,张着大嘴对着顾辰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饶命啊,草民一时嘴快胡说的,这可都是闻太师的主使,闻太师啊……”
几个侍卫毫不犹豫的拖着段坤走了出去,凄厉的哭喊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大门口。
而刚好迈进来的闻太师看着被拖走的段坤,整个人都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低头抹了抹额头,跟着春海的脚步走进了大厅。
“微臣给参见陛下。”
闻太师刚刚跪地,顾辰渊猛地将手中的账本甩到了他的面前。
“闻太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太师瞟了一眼地上的账本,自知已无从辩驳,如今只有将所有的事情摊开了说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还有太后在,顾辰渊就算是想要杀他,也要先考虑一下太后。
“陛下,臣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臣做这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还望陛下明察。”
顾辰渊向后靠了靠身子,舒服的倚在了椅背之上。
削薄的嘴唇微微勾起,扯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顾辰渊眸色深沉,眼底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朕想听听你的原因。”
闻太师稍微直了下身子,抬头很是镇定的看向了顾辰渊。
“陛下,当年妖妃祸国,整日的缠着陛下,致使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而那宁远恒一家更是仗着自己女儿,在朝中横行霸道,欺压同僚,目中无人。
留这群人在身边青玄将亡啊,臣是为了陛下,为了整个青玄啊,偏偏陛下独宠宁妃,臣这才不得已动手除掉了这一家人的。”
“胡说八道!”
一声娇喝传来,已经简单梳洗干净的宁江雪从后殿走了过来。
精致白皙的脸蛋儿一片冷冽,宁江雪愤恨的瞪着地上的人,仿佛想要用眼神将其千刀万剐。
“娘亲。”
顾初念伸着一双小手,朝着宁江雪伸了过去。
宁江雪立即勾起一丝浅笑,走过去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瓜,退至到了顾辰渊的身边。
“闻仲,你明明就是怕我在宫中夺了你女儿怡妃的恩宠,又怕我将来的孩儿会压过你的外孙,这才想要将我一家除之后快,你哪里有那些为国之心,有的不过是阴暗善妒,狡诈狠毒罢了。”
闻太师轻蔑的瞟了一眼宁江雪,自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我是当朝太师,我长姐那是当今太后,我会嫉妒你?我只是看不惯你一家人罢了,尤其是你父亲,当年在朝堂之外就敢殴打朝臣,简直是没有把陛下与朝纲放在眼里。”
宁江雪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她咬着牙关,猛地大步向前。
只是迈了还没有两步,手腕却被一只手掌用力的拉住,制止了她的脚步。
宁江雪回头看去,是顾辰渊那双淡定的眼眸。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乖乖的退了回来。
“我父亲打的明明是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恶人,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