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海水侵袭脚踝。
海风卷起丝丝咸味轻抚脸颊。
月光洒落海面波光粼粼——
仰头看着璀璨星空,在海洋的冲刷中,诺尔缓缓闭上了双眼。
当玛尔基奥导师说出新人类代表无限可能,新人类或许能帮助自己的时候,诺尔确实心动了。
虽没有了曾经那样激动,但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确实泛起了涟漪。
毕竟如果有的选,谁又愿意在这个年纪去死呢?
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诺尔要说真的甘心沉沦那是假的。
但就和诺尔刚才所说的一样,可能,希望,未来,机会·····
这一切的轮回太折磨人了,那不仅仅是肉体的疲累,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折磨。
他真的累了,也怕了——
他害怕自己再次努力之后不仅没有得到救赎,还会让他丢失这最后的平静生活。
他害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人只有在失去和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珍视眼前之物。
现在的诺尔就是这样。
普通人触手可及的平静时光,对诺尔而言弥足珍贵。
而且玛尔基奥导师口中的可能性太低了。
就和他说的一样,新人类只是一个概念化的产物,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概念拼上一切·····
哗啦——
就在诺尔神游天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海水波澜的声响,打破了诺尔的思绪。
“你说人类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诺尔说话间转身看向了身后,星光中,一抹粉丝的倩影在映入眼帘。
面对诺尔的问题,拉克丝脸上难得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片刻后。
就在诺尔以为拉克丝会说什么的时候,拉克丝忽然笑着上下打量了诺尔一眼,道:“所以?诺尔你想当一个哲学家么?”
“······”
诺尔直接愣住了,就连刚刚的悲伤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哲学家?什么玩意儿莫名其妙的。
“不是么?”
拉克丝看着诺尔错愕的眼神,忍不住抿嘴问道。
“你是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
诺尔直接无语了,我就问了一句人生的意义,就要改行当哲学家?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要去探寻活着的意义呢?”
拉克丝说话间,抬头凝视着远处的银色海洋,道;“忽生忽死、忽聚忽散,在这浅短的人生中该自在就自在,该潇洒就潇洒。”
“各自完满自己的一段生命,这便是生存的全部意义。”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感觉很违和啊。”
诺尔闻言不禁摇头笑了起来。
该自在就自在,该潇洒就潇洒——
如果是其他人,诺尔或许会觉得人生应该如此,但是拉克丝,一个为了克来因理念而背负一切的人说出这样洒脱的话——
“这样么?”
拉克丝闻言忽然偏头看向了诺尔,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那我在诺尔眼中是什么样的人呢?可以告诉我么?”
对视间,诺尔彷佛在拉克丝眼中看见了世界——
或许是因为背景的原因吧,诺尔在拉克丝眼中看见了星河璀璨·····
片刻后。
诺尔在拉克丝错愕的眼神中抬手揉了揉拉克丝的头顶,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拉克丝的问题。
美丽的——
善良的——
腹黑的——
聪明的——
这些词汇都可以用在拉克丝身上且不会有任何突兀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诺尔无法坦率让自己的说出这些词汇的集合体。
这些词汇确实可以形容拉克丝,但那却不是诺尔心中想要的答桉,也应该不是拉克丝想要的答桉。
没有根据,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在没有得到答桉之前,诺尔只能选择逃避。
注视着诺尔离去的背影,拉克丝眼神闪烁间忽然抿嘴笑了起来,有时没有答桉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桉。
次日,晨光洒落天地——
自南美战场以后,诺尔再也没有了懒床的习惯,即使晚上睡的很晚,也会在朝阳升起前迎着朝阳矗立。
而拉克丝总会在适时的时间端着早餐准确找到诺尔。
卡——
就在两人静坐的时候,不远处的客房被人从内部打开。
“诺尔,拉克丝,早上好。”
总是喜欢穿着正装的阿斯兰走了过来。
“早上好。”
“早上好阿斯兰,吃早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拉克丝发现了阿斯兰短暂的错愕,说话间将桌上的餐具收容,起身离开了。
阿斯兰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拉克丝说道:“谢谢。”
拉克丝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后——
阿斯兰站在诺尔身旁迟迟没有坐下。
“诶。”
诺尔收回了远眺的视线,叹息间扭头看向了阿斯兰,道:“如果是道歉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阿斯兰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对不起。”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心眼儿,我的身体情况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对于阿斯兰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责任感,诺尔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
世上确实有一种说法叫——父债子还。
但问题是,自己的遭遇和萨拉议长真的没有太大关系。
当然了,你要说萨拉议长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恐怕也只是保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或者说是出于可以控制一个超级王牌ACE的态度默许。
因为前期的萨拉议长不会做这种事情,至少在血色情人节没有发生之前,帕特里克·萨拉还是有一些人情味的。
如果不是因为血色情人节的打击,帕特里克·萨拉不可能疯魔。
可惜没有如果——
而后期疯魔的萨拉议长,也不会认为‘自然人是调整者的救世主’。
对帕特里克·萨拉而言,身为调整者的自信和自负不会允许他将调整者的希望放在一个自然人身上。
“但是——”
“没有但是!我作为受害者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诺尔直接打断了阿斯兰的话。
说实话,诺尔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害怕阿斯兰和拉克丝她们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才向着自己靠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们,诺尔真的无法与阿斯兰和拉克丝和睦相处。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不想最后连朋友之间的友情也变得不那么纯粹。
“我只是——”
“诺尔,阿斯兰,你们都在呢!”
还没等阿斯兰说完,眼睛上略微有些臃肿的辰己·霍利从不远处的房间内跑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
诺尔看着快步走进的辰己·霍利忍不住问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辰己·霍利昨晚上好像只有一个熊猫眼来着。
“没事儿,不过诺尔先生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吧!”
辰己·霍利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脸颊笑道。
“什么意思?”
诺尔看着辰己·霍利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心中有种不太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