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高评议会的议长，慰问一下我们的英雄，这难道不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么？”
迪兰达尔笑着回答道。
“随你怎么说吧。”
诺尔知道自己在迪兰达尔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索性也懒得去问了。
况且就是真的问出来了，自己也不敢信呐。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什么？”
诺尔不询问，不代表迪兰达尔会继续保持沉默。
“我的目的？拜托，我可是被你们抓回来的。”
诺尔表情很是无奈的回答道：“如果不是伊扎克他们，你觉得我会回来？”
“是么？那可真是太巧了。”
迪兰达尔没有戳破诺尔的谎言，只是跟着他的话题聊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手里的新人类实验数据才回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想多了。”
“你这么一说。”
诺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挺巧的。”
迪兰达尔听完诺尔的回答后陷入了沉默。
诺尔见迪兰达尔不说话他也懒得开口，只是端着茶杯眺望着远处plant的人工湖。
“再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你觉得审判结果会是什么？”
片刻后，迪兰达尔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我应该会被以反人类，反和平的罪名被执行枪决吧，想想还真有些不安呢。”
诺尔笑着回答道。
“看来拉克丝·克莱因对你的影响很大。”
听着诺尔的回答，迪兰达尔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动他——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证明诺尔对比曾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差不多吧。”
诺尔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拉克丝确实让诺尔的心态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否认么？看来你确实变了很多啊。”
迪兰达尔莫名的笑了笑。
“没办法，人都是会变的，我会，你也会。”
对这个话题，诺尔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人的变化真的很大。
比如基拉，芙蕾，阿斯兰，蜜纳，拉克丝——
这也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现在的局势已经和原著彻底脱轨，诺尔甚至都不确定未来的局势到底会不会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
芙蕾没有死，反而成为了地球版的拉克丝。
基拉也没有跟着拉克丝，反而跑去跟了芙蕾。
自己顶替了基拉的位置，和拉克丝搅合在了一起，甚至连原本属于基拉的戒指都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其他诸如蜜纳·萨哈克，希尔斯·萨蒂，马蒂斯，肯纳夫·····
诺尔甚至怀疑拉克丝能否真的做到和原著一样的成绩。
这也是为什么诺尔放弃了可以在奥布陪拉克丝看海，选择来到plant的原因。
不是他不相信拉克丝的能力，实在是现在的局势变化太大了。
大到他开始怀疑拉克丝能否和原定轨迹一样走下去。
“但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会改变，不是么？”
迪兰达尔反问道。
“呵呵，这可有些说不准。”
诺尔笑了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保持观望。
最终目的这种东西，很大程度上是根据情况发展而定的。
“能告诉我你的立场么？”
迪兰达尔继续询问道。
“嗯？”诺尔愕然。
“我有想过在你返回plant的时候秘密处决你。”
迪兰达尔没有了继续废话的兴趣。
他很了解诺尔，就和他了解自己一样。
所以相互之间的试探已经没有必要了。
诺尔刚准备调侃两句，但是当他视线和迪兰达尔眼神交接时，口中的调侃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迪兰达尔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他真的有想过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
诺尔沉吟间也没有了继续试探的兴趣了。
“那一方面？”迪兰达尔问道。
“是什么让你选择放过我？”
以迪兰达尔的能力，要想完美的将自己杀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甚至他还能借助自己的死亡挑起plant对地球联合的愤怒。
“我想试一试。”
迪兰达尔笑着说道：“试试能不能让你和我统一战线。”
“统一战线？”
诺尔一时间有些不太清楚迪兰达尔口中的统一战线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怎样的世界叫做幸福？”
迪兰达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诺尔的问题，只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
诺尔一时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世界叫做幸福了。
“我听说过一个答案——跟自己心爱的人，家人，朋友···和自己想爱和被爱的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那就是幸福——”
说到这里的时候，迪兰达尔的眼神飘忽，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什么美好的画面一样，眼中流露出了对未来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憧憬。
诺尔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迪兰达尔露出这种神情。
或许曾经的迪兰达尔也有过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这样的幸福，是不是一个很平凡而渺小的愿望？”
迪兰达尔笑着看向了诺尔。
“是的。”
诺尔点了点头，这个愿望确实很平凡而渺小。
迪兰达尔偏头眺望着远方的蔚蓝人工湖，眼神游离而恍惚：“我一直说我们很相似，只因为我们都是一个俗人，一个俗不可耐的平凡人，没有什么大志向，没有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有的只是对未来最平凡且渺小的憧憬。”
“你想要的只是活下去，普普通通的活下去。”
“而我想要的，只是和心爱之人平静的度过余生。”
没有人生来知知，大家都是平凡人，只是在这条名为人生的道路上被迫脱离了平凡，走向了世人眼中的辉煌。
诺尔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迪兰达尔。
他想到了塔利亚，那个一直陪着迪兰达尔的女子。
“那你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诺尔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迪兰达尔为什么要走上现在这条路？
报复？
好像不是。
如果迪兰达尔是为了报复，是为了达成和克鲁泽一样的结果。
那以他的能力，在雅金杜维时就足够让人类毁灭了。
有了迪兰达尔的帮助，拉克丝她们根本不可能阻止战争。
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迪兰达尔回答了诺尔的问题。
“使命？”诺尔愕然。
“或者说是调整者的使命。”
迪兰达尔继续说道：“调整者得到了超越自然人的力量，不是让调整者和自然人相互敌对的，调整者应是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出现的。”
“所有人类都将互相尊重，并愿意为了人类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为人类开创更美好的未来。”
“不再会有谁虐待谁或仇恨谁，斗争和贫困变成过去式，人们互信互爱，凡事都在平等、和平和安定的世界中进行——”
“偏见、歧视、嫉妒、憎恨——我相信人类迟早会从现在的不幸中解脱。”
“总有一天，人类会超越这些愚蠢又冲动的情绪，得到真正的自由，活在完全幸福的世界里，而我要做的，就是加快这个时间的到来。”
诺尔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迪兰达尔，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迪兰达尔说出他的真正理念。
也是他第一次知晓迪兰达尔的初衷。
荒谬，诡异，无法理解——
但看着迪兰达尔的表情和眼神——
所以，迪兰达尔是为了人类的美好未来而行动的？
一时间，诺尔有些——好吧，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迪兰达尔如果真的想要毁灭世界，以他的能力早就达到这个目的了。
“我曾经和你说过，人类之所以斗争，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心中欲望无法得到有效抑制。”
“无止境的贪婪，无止境的欲望，永远无法停止的索取——”
“拥有者不理解未拥有者的心情，未拥有者嫉妒拥有者——”
迪兰达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是真挚的，是纯粹的，是笃定自己是唯一正确的。
“所以，一起来吧诺尔，一起让人类走向真正的和平与幸福。”
迪兰达尔再次提出了邀请。
这是他第三次向诺尔抛出了橄榄枝。
“呼——”
诺尔深吸了一口气，让思绪逐渐平复。
凝视着迪兰达尔的视线，道：“人类的贪婪是注定无法抑制的，只要有思想，有对美好的向往，那人类的贪婪就将永远存在，或者说人类的贪婪其实也包含了人类的未来。”
“比他人更强，比他人更优越，走在他人之前，这些确实给人类带来了灾难，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也让人类从陆地一步步来到了宇宙。”
“你否认了人类的贪婪，又何尝不是否认了人类的未来。”
诺尔没有拉克丝她们那样能言善辩。
也没有她们那样灵活聪慧的大脑。
但最起码的对错他可以区分。
“所以在你眼中，贪婪是正确的么？”迪兰达尔反问道。
“这就得看程度了，无底线的贪婪是错误的，但没有‘贪婪’的人类还是人类么？”
诺尔反问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因为你心中的‘贪婪’？”
“或许你搞错了一件事。”
迪兰达尔大概搞懂了诺尔的误解，解释道：“我没有否认人类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向往，我所希望的，是让每个人都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做他能做的一切。”
“如果他对安排不满，那他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得他想要的位置。”
“那你又要如何解决自然人和调整者的矛盾？”
诺尔笑着反问道：“调整者的能力凌驾于自然人的事实你打算如何解决？在你的构思和未来中，调整者将永远凌驾于自然人之上，对自然人而言，你口中的未来是比现在这个世界更让人绝望的世界。”
“自然人将会彻底沦为调整者剥削的奴隶永远无法翻身，这样的未来有何希望可言？”
无论迪兰达尔是通过什么手段确定每个人的岗位。
但不管使用什么手段，调整者优于自然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呵呵。”
迪兰达尔闻言忽然笑了起来。
“我说的很好笑么？”诺尔反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和平么？”迪兰达尔忽然询问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嗯？”诺尔眉头微皱，不知道迪兰达尔的意思。
“调整者和自然人的阶级已经形成，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迪兰达尔询问道：“你们口中的和平又是真的和平么？就和你说的一样，调整者与自然人有着天然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你要如何让调整者接受自然人？”
“又要怎样让自然人接受调整者？”
“调整者和自然人是永远无法和平相处的，只要有阶级就会有反抗。”
“除非其中一方的力量大于另外一方，且足以让对方无法还手，不然战争就会一直存在。”
“自然人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调整者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理念。”
“两者是无法兼容的，还是说剥削调整者的利益交给自然人？”
“或者说让自然人接受永远被压迫的事实？”
诺尔沉默了，其实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在这个拥有‘两种人类的世界’里，真的会出现真正的和平么——
“我期待着你的答复。”
看着诺尔沉默的面容，迪兰达尔没有选择继续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理念之所以是理念，不是因为它是旁人所灌输的，而是自我感悟的。
也只有这样，人类才能真正的循着自我理念前进。
——————
ce.72年11月26日。
在地球联合为欧亚联邦事宜争论不休时。
plant四月殖民卫星。
扎夫特军事法庭门外聚集了无数的plant居民。
今天是诺尔·卡西亚开庭的日子。
因为诺尔身份较为特殊，以及关注人员较多的原因，这次审判将会被全程直播。
“连军事法庭都搞得这么麻烦，真是个让人不爽的家伙。”
军事法庭上，伊扎克等人作为陪审团成员入席。
“这有什么好不爽的？”
迪亚卡无语了。
他感觉伊扎克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
阿斯兰在的时候，天天和阿斯兰竞争。
现在阿斯兰不在，他又跑来和诺尔争。
一天天真不知道伊扎克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本次陪审团一共分为两个部分。
伊扎克和迪亚卡这边属于扎夫特的陪审团。
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属于地球联合的陪审团。
包括了大西洋联邦，欧亚联邦，南美合众国，斯卡维纳····等代表成员。
除此以外，就是对尤尼乌斯条约负责监视的地球联合监察团了。
轰隆——
法庭大门在两名扎夫特士兵的帮助下缓缓打开。
穿着扎夫特白衣制服的诺尔，在四名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呵——”
伊扎克上下打量了一眼诺尔的穿着，不屑的呵了一声。
迪亚卡闻言眼眉微抽，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因案件人员特殊的原因，负责本次审判的审判长，是最高评议会成员，兼司法委员长的露易丝·莱特纳。
随着诺尔走到被告席站立。
露易丝·莱特纳桥下了法槌。
【对诺尔·卡西亚私自插手他国战争的案件审理正式开始——】
－－－－－－题外话－－－－－－
我好像自己把自己写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