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去李府拜年。
初六陈瑜带着郑月娥登门潘家提亲去了。
娘俩带着礼物到了潘家门口,于氏满脸堆笑的迎接出来,这心照不宣的时候,双方都格外的亲热。
小于氏调养的极好,抱着已经七个多月的孩子笑吟吟的端茶送水,殷勤得很。
倒是没见到潘玉玲,不用想也知道是害羞躲出去了。
“大妹子,你能来就是大喜事,我就厚着脸皮当这个媒人了。”于氏说着,又笑了:“玉玲这孩子过了年也十七了,张罗婚事不早不晚,六郎这孩子我们都相中了,俩人也是情投意合,只要两个人能和和美美过日子,我们没啥要求,大妹子看看你们有啥要求?”
这痛快,陈瑜笑了:“我们家没啥要求,这样吧,找人合了八字查日子,家里这边啥也不用准备,下聘到嫁妆,我们苏家准备,咱们两家好亲做了,求得都是孩子们过日子和和美美的,我也跟老姐姐交个底儿。”
于氏连连点头。
“玉玲进门就跟着嫂子们一起做绣坊的买卖,这是老早就定下来的,六郎跟芸娘开食府,自己有收入也是小股过日子用的,家里年前盖了宅子,他们有个院子,但不分家另过,怀孕生产公中负责,每月还有一些零花钱,也都是一碗水端平的。”陈瑜顿了一下才说:“玉玲只要好好过日子,在婆家有啥不痛快的,我这个婆婆给做主,有啥为难的事情,苏家就是她的仰仗。”
极其顺利的交换了庚帖,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三媒六聘一样不少,但也不能一股脑就办完,一切都是按规矩走。
回来的路上,郑月娥还感慨呢,说是过了年好像家里事事顺遂。
陈瑜也感觉到了,当然了,该折腾的一个都没少的折腾遍了,也该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回到了家里,陈瑜就去给乔春花诊脉,算算日子临产就这个月的事儿,再者打从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陈瑜就知道乔春花是多胎,多胎早产居多,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还真就打着陈瑜的猜测来了,初七这天下午乔春花就发动了。
这下,全家人如临大敌,陈瑜和福娘负责接生,至于稳婆,陈瑜可信不过她们粗糙的手法。
媳妇们都过来陪着乔春花,大家在一起尽可能说轻松的事儿,说说笑笑能分散乔春花的注意力,不过陈瑜还是去置换空间准备了涂抹麻药和撕裂缝合针和线,这个时候必须是安全第一。
只要能缓口气的时候,芸娘就端着各种好吃的给乔春花,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多吃一口。
亥时一刻,陈瑜让福娘准备好,胎儿入产道了,也就是说正式进入产程。
热水轮番的被提进来,陈瑜全神贯注的接生,乔春花是相当配合,陈瑜怎么吩咐就怎么做,这也极大地减少了痛苦,即便如此,第一个胎儿娩出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一刻了。
苏三郎听着动静,在红纸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四郎第一子:靖安十三年正月初八子时一刻,母子平安。”
陈瑜让乔春花休息,内检之后让苏福娘准备参汤,让苏芸娘准备补气补血的药膳,又吩咐郑月娥准备足足的换洗衣裤,一切都准备好后,她坐在乔春花身边,握着她的手:“春华,还有一个,一定要挺住,有娘在必会保你安然无事。”
乔春花已经浑身汗湿了,抬头看着陈瑜:“娘,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原谅四郎吧。”
陈瑜笑了:“你啊,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娘是舍不得每一个孩子的,四郎也是我的孩子,但他要不学好可不行,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们,这我不能容。”
“四郎会学好的。”乔春花闭上了眼睛:“咱们八月节的时候在赌坊里没见到他,他只要不赌,就肯定会学好的。”
陈瑜拿了帕子给乔春花擦汗,柔声说:“对,娘也是这么盼着的,他有你这么一个好媳妇儿,怎么能不学好呢?”
乔春花很坚强,明明累急了,苏福娘端来参汤,喝得一点儿也不含糊,阵痛袭来冷汗如瀑,只要阵痛过后,哪怕只是短暂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也会吃几口饭。
一个时辰后,陈瑜让大家伙儿准备好,开始接生。
*
冰天雪地的西北大营中,苏四郎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了。
“干啥?不好好睡觉,吓人不?”旁边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的同时,就把长弓摸到手里了。
苏四郎吞了吞口水,坐过来:“凤阁,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媳妇儿在生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都他娘和离了,生孩子关我屁事!”
潘凤阁拿过来酒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递给了苏四郎:“你小子也是个混账东西!你媳妇儿是不是生孩子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有儿子了。”说到这里,嘿嘿的笑了几声:“等打完仗我就回去看看,我儿子可能都会跑了。”
苏四郎心口有些疼。
来不及多想,就听外面有人大喊一声:“袭营!”
苏四郎蹭就站起来了,潘凤阁看了苏四郎一眼。
“老子要建功立业!要洗心革面!要衣锦还乡!”苏四郎凶狠的喊了几句,冲了出去……。
*
“好!春花不要急,胎头出来了。”陈瑜脸上也是冷汗直流,福娘旁边不停的给擦汗,第一个很顺利,陈瑜以为第二个也不会太难,谁想得到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才看到胎头,这么下去乔春花必然会脱力!
偏偏,胎头过大,卡住了。
当机立断,陈瑜一闭眼的工夫去置换空间取来了手术刀剪,涂抹麻药,侧切,辅助终于把胎儿娩出,看了眼这个小脸都有些青紫的婴儿,陈瑜提着小脚丫啪啪就是几下子,哇一声啼哭,大家的心都落地了。
陈瑜迅速缝合伤口。
书房里,苏三郎手微微颤抖,在红纸上写着:四郎第一女:靖安十三年正月初九丑时三刻,母女平安。
写完之后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迹,装到匣子里抬手放在书架最高处了。
起身走到窗前,抬起手推开窗子看着天空上稀疏的几颗星子,喃喃自语:“四弟啊,你人在何处?可曾想家?何时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