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婆子的神助攻让女医馆的名声瞬间就到了人人都想看一看的高度,家里有临盆的妇人,都惦记着去女医馆问一问,苏福娘趁机安排四娘子专门在一间屋里摆了桌子,专门接待这些来询问的人。
稳婆四娘子中,以周娘子为首,因为是很了解稳婆在民间这个行当,但凡来人询问都能做到沟通顺畅,谢娘子沉稳技术好,不过这才刚开始,沉默寡言的她反而不太显眼,段娘子和曹娘子是新生儿这一块的小能手,四个人的组合初具规模。
同时,女学二十几个稳婆开始轮流跟着一起去现场,苏福娘带队的稳婆天团开始崭露头角。
陈瑜依旧在女医馆这边当坐堂郎中,潜心的带着肖兰姐妹俩,姐妹俩除了家族传承的医术外,悟性是真好,一点就透,不过也有认准一门的时候,她们对陈瑜的称呼是师父,陈瑜也会提醒一两句,但最后都没什么作用,索性就随着两个姑娘的意了,师父就师父吧。
女医馆接待的病人都是女子,所以就算有男人陪同一起来,那也只能在外间等着,梁子谦就像是寻常人似的,在外间找了个不起眼儿的地方坐下来了。
他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惊喜,是真的服气青牛县对女子的态度,这不单单是苏老夫人的功劳,更多的是李斯忠的开明,青牛县能有李斯忠这样的父母官是大福气,也打心底认可李斯忠高升是实至名归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肖兰往来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走到梁子谦跟前,问:“这位老爷,这里是给女子诊病的地方,我看你并没有同行之人,坐在这里是想要问什么吗?”
梁子谦打量着面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瘦弱的身板,明亮的眼睛,来来回回抓药、送药有条不紊,小小年纪很是能干,眼底带着慈祥的笑意问:“请问小郎中,这每日病人都如此之多?”
“是啊,我们师父医术高超,为人和蔼,许多妇道人家就算是没甚大事也要过来请一个平安脉的,所以人来人往总是有人呢。”肖兰被人称呼小郎中,心情有点儿小激动。
梁子谦问:“如何收诊金呢?”
肖兰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梁子谦,缓缓地说:“不曾收,师父说了,女医馆是父母官给百姓的恩惠,虽说不能白白看了病拿了药,但父母官还没具体定下章程,所以只留下了病历,等父母官回来再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梁子谦勾起唇角笑了,一来自己初来乍到确实需要深入民间百姓中去,这女医馆是个很好的桥梁,再者苏家老夫人的聪慧非一般人能及,借势,借自己的势,也造势,却是为自己造势,如此心思玲珑的人,怪不得短短时间内让苏家有了拔地而起的气势呢。
肖兰抬头看梁子谦:“这位老爷,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去整理药架了。”
梁子谦问:“小郎中叫什么名字?”
“肖兰,师父收留了我们,我还不是郎中,只是跟着师父打下手的。”肖兰说着福了福身:“你要坐着就坐着吧,口渴那边有水自己去倒一杯润润喉。”
梁子谦顺着肖兰指着的方向看到了硕大的水壶,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发现肖兰已经去整理药架子了。
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却是有些口渴,坐下来喝着水的时候还在想,这女医馆到底该怎么定价格,毕竟诊病、抓药,这都是有成本的,再者人心本贪,若真做成了善堂,反倒没办法长久。
再者女医馆这边坐堂郎中就苏老夫人一个,委实忙不过来,可女郎中少有,这也是个问题啊。
昨儿刚一回来就听说了女医馆的稳婆们厉害得很,这才多少日子自己不在,原本无人问津的稳婆,竟成了人茶余饭后挂在嘴边上的事儿了。
肖兰看了好几眼梁子谦,提着一包草药去了诊堂。
“师父,外面来了个怪人,看着文质彬彬的,问东问西不说,坐在那儿还不走了,咋办?”肖兰给陈瑜倒茶,问。
陈瑜揉了揉额角:“问了什么?”
肖兰一板一眼的把梁子谦的话学了一遍,陈瑜扶额!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陈瑜都要忘记定陶县的事情了,听肖兰如此描述,知道定是梁子谦无疑了,赶紧起身迎接出来,看到穿着便装坐在长条宽凳上的梁子谦,走过来俯身:“拜见梁大人。”
梁子谦赶紧虚扶了陈瑜一下:“苏老夫人辛苦了,子谦昨日才回来,知道这边忙就过来看看,也顺便说一说定陶县那边的事。”
“梁大人,后院是休息的地方,请您过去坐坐?”陈瑜试探的问。
梁子谦微微颔首:“正合我意,苏老夫人请。”
后院客厅落座后,梁子谦开门见山的提到了定陶县。
定陶县县令被直接削了官职,押送到京城三司会审,其财富令人咂舌,贪腐多年,犹如硕鼠,必须严惩。
在陈瑜看来这就是典型的杀鸡儆猴,给朝廷上下官员敲个警钟的典型。
蒋宇贤的生意彻查仔细,仔细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以皇城为中心,乐成府在东南之地,虽不是边陲,但距皇城挺远了,蒋宇贤的买卖从定陶县能做到大越国东北边陲之地的北固府去。
查蒋宇贤的生意,还捋出来一条官商勾结的长线,所以如陈瑜所料想的没太大的出处,却是皇上有整顿朝堂上下的意思。
蒋宇贤抓陈瑜一家为花如意报仇,为自己泄愤,看着是小事儿,却牵出来一大串来,给了梁子谦下手的突破口。
“苏老夫人,子谦上书朝廷要把定陶县并入青牛县一并管理,这也是知府大人的意思,若是朝廷那边同意了的话,可想过把苏家的烧瓷和烧陶的作坊开在定陶县啊?”梁子谦问。
陈瑜后背微微发麻,面上不显,笑道:“梁大人,这可是天大的事,只怕苏家拿不稳这一块啊。”
梁子谦端起茶抿了一口:“若本官为苏老夫人做主,苏家瓷器可称为贡品呢?”
……!!!
陈瑜觉得,自己虽然有一幅经过岁月沉淀的皮囊,但骨子里还是缺乏历练的小白,瞅瞅这都遇到的是什么人,一个个精得就比猴子少了一身毛啊!
答应?还是不答应?这可要好好想一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