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听到这儿,火气就有点大。
“你也知道你不该拿石头砸你大哥啊,你哥那是脑袋,比不得石头坚硬,你要是砸严实了,大宝今天就出大事了!二宝,平时你再怎么顽劣都没关系,但这种事情,以后你给我记牢了,再也不许做,听清楚了没?!”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二宝还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一时有点被吓住。
沈妙却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狠狠地将二宝骂了一通,连隔壁的青辰都忍不住敲了敲墙壁,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休息你的。”沈妙回了一句。
那边没动静了,二宝的头垂的低低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你不服气?”
来到这儿这么久,沈妙大约也摸清了几个崽崽的性格,大宝沉稳老成,很有长兄风范,当然偶尔也会有些淘气。
三宝是个小吃货,没什么性格,最喜欢跟在两个哥哥后面。
小四宝软软糯糯,是个可爱的小妹妹。
而二宝,他个性最为突出,小小年纪,胆子奇大,还有些小叛逆,性格算是比较尖锐的那种,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好在他平时挺服大宝的,两兄弟并没发生过什么冲突,今天大概只是个意外。
二宝小声道:“没有,娘亲说得对。”
沈妙神色稍缓,对二宝道:“那你伤到了大宝,现在该怎么办?”
“跟大宝道歉,请大宝原谅我。”
“去吧。”
二宝爬上石床,乖乖地对大宝道:“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拿石头砸你。”
大宝把头转过去,哼了一声。
沈妙在旁看着,心想大宝估计也是被二宝伤到了,他那么护着的弟弟,竟然对他出手,不生气才怪。
二宝无助地看向沈妙,语气要哭不哭:“大宝他不理我。”
沈妙心内叹了口气,把两个崽崽都叫到身边,替他们开解了一番,二宝是无心的,大宝可以原谅他这一次,但二宝要保证,以后绝对不能对兄弟们出手。
两个小家伙关系毕竟好,大宝也不忍心就此再也不理二宝,两个崽崽就这么说开了,重归于好。
等沈妙去隔壁看青辰的时候,四个崽崽已经在床上闹成了一团,笑声传出很远。
沈妙关上房门,进入青辰的房间。
下雪天,最遭罪的就是青辰了,他受了伤,双腿断裂的地方,被冷气侵入,疼的钻心。
他晚上就被疼醒了,一夜都没能睡好,脸色十分苍白,像是又大病了一场。
看到沈妙进来,青辰又立刻敛去一身的难受,努力让自己跟往常一样,镇定地道:“你怎么不在隔壁陪着他们?”
沈妙淡淡道:“不用陪,他们自己就玩得开心,你,感觉怎么样?”
青辰扬起嘴角,漫不经心地道:“我能怎么样,很好。”
“是吗。”
沈妙目光掠过青辰的嘴唇,如果他不是把嘴唇咬的差点出血,她或许会相信他的话。
青辰感觉沈妙怪怪的,但她什么也不说,青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没那个精力去思考太多,因为他要留着对付疼痛。
在青辰屋里坐了一会,沈妙就离开了。
她拿上兽晶,去了一趟兽场。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种天气兽场还会不会开,只是碰碰运气而已,好在,她运气还不错。
兽场虽然人不多,却是开着的。
尤其是,她在兽场里看到最想要的东西,木炭。
卖木炭的兽人揣着手,正缩在一捆捆的木炭后面避着寒风,听到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卖木炭的兽人抬起头,招呼沈妙,“买木炭啊。”
“嗯。”沈妙停下脚步,问道,“木炭怎么办?”
见来了生意,卖木炭的兽人来了精神,站起来报了个价。
沈妙一听这价格,就知道这兽人狮子大开口了。
这个价,平时都可以买一个月的肉食了。
她嫌弃木炭太贵了,跟木炭兽人讲价,对方笑着道:“不行,就这个价,少了卖不了,我划不来,烧炭多难大家都知道,你也不要为难我了。”
沈妙忍不住道:“平时只要一半的价格,你足足贵了一倍。”
“你看看这天气,大雪天做生意都很难的。”木炭兽人能言善道。
沈妙哑口,明知道对方就是坐地起价,她也没有办法。
木炭她必须要买回去,不然青辰都不知道能撑几天。
最后沈妙还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了木炭。
她背着木炭回到家,在青辰屋里拢了个炭盆,火烧的旺旺的,屋子一下子就热乎了起来,再不似之前那般,冷的跟冰窖一样。
青辰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一直没说话。
直到沈妙点完火,准备出去。
她忙来忙去,一直没消停,所以大雪天的,她竟然还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冷得打了个寒颤。
青辰终于开口叫住她:“沈妙。”
沈妙回过头:“什么事?”
“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妙把门关上,重新走了进来,在石床旁边坐下,扬了扬下巴:“说吧。”
青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
沈妙也不催他,极有耐心地等着。
“沈妙,以后,炭这样花费大的东西,就不要再买了。”青辰开口。
沈妙哦了一声:“干嘛不买,我要取暖。”
青辰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么做,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自己,但她不肯承认,青辰也没法逼着她承认。
“我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迟早会死的,太好的东西,就不必浪费在我身上了,为崽崽们,也为你自己考虑。”青辰自顾自地说道。
沈妙笑了笑:“真有意思,你这人怎么老往自己脸上贴金,都说了,不是专门给你买的了。”
青辰不理会她,“我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季了。”
腿又开始疼,青辰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无视那一阵阵的蚀骨一般的疼痛,语气沉沉:“如果我最后没有熬过去,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四个崽崽。”
沈妙垂着眸子,专心地拨弄着炭盆,炭火烧的很旺,将她的脸都映的仿佛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她没有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再没有交流。
窗外大雪还在簌簌飘落,天地间安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