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米善学当场醉倒,这场酒席戛然而止。
方严把米善学背到了他的卧室,阿羞帮爸爸盖上被子。
“叔叔阿姨,我给你们沏茶.......”
安置好爸爸后,阿羞又急忙招呼起严玉芳夫妇。
这个老米,客人还在家呢,他自己先醉倒了, 有点不合适。
阿羞想弥补一下。
“不了,我们也回了,等你回了吴都,阿姨再去看你。”
严玉芳搀着丈夫,柔声道。
此行主要的目的就是‘感谢’,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就该返程了。
“唔.......那好吧。”
来时, 方卫东夫妇带了不少礼品, 阿羞自然不会让他们空手回去。
可方严来前又没有提前通知,阿羞什么也没准备。
“阿姨,你们等等呀,我给你们拿点东西。”
想了想,阿羞脱掉新衣服,跑进了堂屋的偏房。
这里临时充当着米家的仓房,放着那些还没有脱壳的稻子之类的。
阿羞家里的田,去年给了三叔种。
三叔种上了籼稻,收获以后给了阿羞家里几百斤,都堆在仓房里。
院外的严玉芳猜到了阿羞去拿回礼了。
她或许是觉得小姑娘家里不容易,想让阿羞省着点,便搀扶着丈夫,催促儿子赶快离开。
一家三口上了车, 刚刚发动,就看到堂屋门口出现了非常不协调的画面。
阿羞偏瘦弱的身体微微躬着,肩膀上扛着一条饱满硕大的麻袋.......
虽然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阿羞弯着腰一步一挪, 走的十分艰难。
看起来就很重。
和小小的身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严玉芳吓了一跳, 刚想开口让儿子去接一下,方严却还在她没有开口的时候已经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给我.......”方严三步化作两步,冲到阿羞身前。
身体弓成了‘C’型的阿羞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开口说话,唯恐一张口泄了力气被压趴下去。
“卧槽......”方严不由分说,从阿羞肩膀上把袋子拽了下来,却被带的一个趔趄。
麻袋砸在地上,一声闷响。
“这是多重?”方严指着掉麻袋惊讶道。
“呼.......呼.......”
短短几步路,阿羞出了一头汗,喘匀了气才道:“80多斤吧,可能不到90斤呢.......”
“.......”
要知道阿羞也才90多斤,这麻袋和她体重差不多了。
“真是个怪力少女.......”
方严都囔一句,铆足了劲,重新把麻袋扛了起来,阿羞还不忘在后边帮他托了一下。
把麻袋放进了后备箱,车子都跟着顿挫了一下。
“阿姨,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稻子呀,是籼稻, 很好吃的.......”
似乎是担心严玉芳看不上这些初级农产品,累红了脸的阿羞还解释了一句。
“行, 等阿姨在家煮好了饭,喊你过来吃。”
阿羞这么诚意十足,严玉芳当然不好再拒绝人家的好意。
“嗯,那您等等呀,家里还有炒好的板栗,我装一些您带走。”
看到严玉芳接受了简朴的回礼,阿羞甜甜笑道。
“不用了,阿羞你留着自己吃。”
严玉芳婉拒道,阿羞却转身走向了堂屋。
“阿严,你去帮阿羞拿.......”
刚才那一幕,有点吓人,严玉芳赶忙吩咐儿子帮忙。
“好。”
方严跟了上去。
堂屋偏房的光线稍稍有些暗澹。
墙角一个大竹箕箩中堆着满满的板栗,阿羞弯着腰挑挑拣拣,静挑着些个大的、好看的往蛇皮袋里装。
“是你亲手炒的么?”方严站在阿羞身后,忽然问道。
可阿羞没搭理他.......
“我妈人咋样?”没回应也阻挡不了方严继续发问。
阿羞捡着板栗,还是不吭声。
“你觉得以后你们能相处好吧?”厚脸皮的方严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尴尬的样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他俩已经没关系了,阿羞终于有点生气了。
“你不怕我不和阿姨说你做的好事么?”阿羞半转着身,斜斜瞪着方严。
眼白露出的比较多,奶凶奶凶的。
“不怕,要说你早说了。”方严惫懒道。
对于方严,阿羞也没有多少办法,最终又把身体转了回来,边挑板栗边都囔道:“真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呀.......”
这种程度的讽刺,对方严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让他笑了出来。
“霸总?霸总可不止光说,还会做别的.......”方严笑着走到阿羞身边。
“你别乱来呀,不然我喊你妈妈.......”
阿羞警惕的站了起来。
“我是正人君子,才没那么无聊.......”
方严说到一半,却看向了阿羞侧后的房门,惊讶道:“米叔,你怎么起来了?”
阿羞闻声急忙回头,房门处却空空荡荡.......
等她再要转头看向方严时,忽然意识到中计了。
但,也晚了.......
她本来就站在墙角,方严又欺到了身前。
避无可避.......
“你.......唔.......”
但阿羞可没小鹿那么好欺负,短短几秒钟后,仓房内响起清脆的“pia~”一声.......
.......
回程的路上,方卫东坐在副驾驶呼呼大睡。
严玉芳却默默看了一路风景。
进入市区后,方严也开始注意路边的店铺,他准备把爸妈先送回家,然后找地方买管治疗冻手的药膏。
距离家还有三公里左右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一家开了门的药店。
初五之前,开门的药店还不多。
默默记下了位置,就在车子快要驶过去的时候,坐在后排的严玉芳忽然道:“阿严,停一下车!”
‘吱嘎......’
方严一个急刹,转头看向了老妈:“妈,怎么了?”
“我去买个药膏,阿羞的手都冻伤了。”严玉芳叹了口气,缓缓道。
没想到娘俩想一块了,方严不由一乐,马屁不要钱似的说了起来:“妈,您就是观音菩萨转世啊,心太善了.......”
严玉芳却盯着方严的侧脸看了半天,然后疑惑道:“你的脸怎么了?”
“呃......”
他坐在前面开车时,严玉芳看不到他侧脸上的小手印,现在扭着头,自然被发现了。
“刚才脸上趴了个蚊子,我打蚊子时下手重了。”方严胡诌道。
“胡扯,冬天哪有蚊子!”
“那可能是别的小虫子吧,反正咬的挺疼的.......”
疼,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但阿羞的小手最后还是收了力的,不然怪力少女全力一巴掌,方严脸上就不止是留个澹澹手印的结果了。
最少也得肿咯.......
说到底,阿羞还是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