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燕王府行军长史,李靖和魏征两个人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他们正在忙着开设粥场,封存府库,清点金银珠宝粮草以及城内的户口,侦查逮捕李阀留下的奸细,还有皇宫里面留下的宫女太监嫔妃,这些全都要登记造册,呈报给燕王。
魏征刚刚把库房都贴了封条,将一摞厚厚的物品清单盖上章,然后交给手下送出城去,交给秦虎过目。
没错,秦虎还没有进城,带着五万兵马驻扎在城外,最先进城的是李靖的两万兵马,他负责清理城市和街道,并且维持治安,之后十天内,尧君素,席务本,雷士猛等人才分批次入城,随后是魏征。 这时候,传令兵快马送来了燕王的最新命令,让他贴出文告,晓瑜全军,以及满城百姓。
命令有五条:第一进入长安城的燕军,上至将军,下至士兵,不可被胜利冲昏头脑,得意忘形,不准饮酒狂欢,不准聚众赌博,不准藏匿凌辱民女,不准擅离防区。
第二各军要严格按照轮值班次,巡视城防,所有的街道,以及重要路口,安排士兵轮岗,可疑人员一律捉拿,但一定要有凭有据。
第三皇宫大内一张纸也不能随意丢弃,尤其是图书典籍,全都造册封存,古玩珍宝,也照此办理。
第四不准士兵随意上街,有敲诈勒索百姓财物,女子,粮食等行为者,一律斩首示众,绝不宽宥。 第五燕王是大虞朝的燕王,请百姓们不要惊慌,日常生活一切照旧,若有诉讼,该到县衙就到县衙,该到京兆府就到京兆府,一切衙门如常办公。
魏征把这件事情办妥之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觉自己累的骨头劈啪作响,往椅子上一坐,寻思闭上眼睛养养神,没曾想,竟然直接睡着了。直到有亲兵来把他叫醒,他才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糟了,我睡了多长时间。”魏征揉了揉太阳穴。
“半个时辰左右。”
“哦,那还来得及,备车,我要去见李靖将军,燕王马上就要进城了,必须要准备一下仪式才行,这件事情马虎不得,一定要盛大排场,彰显大虞朝没有灭亡的气象,把倒了的人心再扶起来。” 魏征就在京兆府办公,而李靖现在帅军驻扎皇宫,就在六部衙门里面办公,所以他们之间相距比较远。
其实魏征找李靖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把他策划好的入城仪式拿来跟李靖商量商量,根本不用他亲自去,派个人送过去也就是了。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去城内巡视一番,如果有燕军将领或士兵欺压百姓的现象,立即就可以弹压。
顺便也可以看看人心的风向。
“看起来还不错。”
魏征坐在车里微服私访,发觉城内非常平静,街市上人来人往,一如往常,店铺也没有大规模停业的现象。所有的粥场也都井然有序,老百姓在官兵的指挥下排成长长的队列,等待放赈。就是大街上人少了点,显得很是萧条和落寞。 就连东市和西市这样以前人满为患摩肩接踵的地方,此刻也是空旷寂寥,魏征心里微微一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的盛况。
负责巡逻的士兵非常负责,每隔一炷香时间就有一队兵马,队列整齐的从他的车旁经过,每个重要的路口也都有京兆府的差役盘查过往的行人,倒是没有发现任何骚乱的迹象。更没发现残余的唐军有重新集结闹事儿的情况。
魏征稍微放心了。
等他到了朱雀门外,就赶紧取出腰牌请求进宫,士兵们检查完毕之后,就把他给放了过去。
可是刚刚进宫,他就看到士兵们押送着很多的宫女分成几路向这边汇聚过来,心里顿时感觉非常的奇怪。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皇宫很大,位于正中的大兴殿被中轴线一分为二,左边是官员们的办公区,三省六部衙门,九寺五监十六卫全都集中在这里,而右侧则是皇帝的内宫,中间门禁重重,防卫严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这些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领头的太监赶忙小跑出来说:“这位大人,您是哪一位啊,为什么要管这档子闲事儿,这可是张婕妤吩咐我们做的,张婕妤现在是燕王的女人,我们也不敢不听啊,大人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哦,我就是问问怎么啦?”魏征淡然一笑:“这位内侍,我是魏征,燕王府行军长史,这是我的地方,我可以问问嘛?”
“哦,真是失敬失敬,原来是魏大人啊,小的叫来福,是宣华夫人宫里的管事太监,小的这厢有礼了。”
谁都知道魏征是秦虎手下最重要的亲信,所以这人一听到他的名字立即肃然起敬。
魏征说道:“来福公公,听你的意思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应该知道,宫女没有旨意是不能到这里来的,这可是大罪呀。”
来福听说过魏征的名头,知道他刚正不阿,有些害怕的说:“大人,这些人全都是张婕妤给燕王挑选的美女,我带她们来面见李靖将军,请他转呈燕王。”
“我没听说燕王有这个意思啊。”魏征心想,现在可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天下大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
再说,燕王也没宣布独立呀,皇上用过的女人,他怎么能动呢?这岂不是授人以柄,让人有机会进行炒作。
来福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意,赶忙说道:“大人不用担心,这些女子全都是没入掖庭的罪臣之女,遇赦不赦,永世不得翻身,让她们有机会去伺候燕王殿下,其实是一种恩典,那等于把她们救了。”
“那也不行。”魏征不悦的说:“带回去吧。”
“可她们都是自愿的啊!”来福仗着有宣华夫人和张婕妤撑腰,底气也很足,声音不由得就提高了两分:“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自愿的啊?”
那些女人全都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在他逼问之下,赶忙跪倒在地上,表示的确是她们自愿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