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想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弹劾王世充,逼他下野,而王世充也已经恼羞成怒,想要弹劾他,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派去的杀手已经被秦虎赶尽杀绝之后。
“我只怕有活口落在了秦虎的手中。”
毕竟他们是翁婿关系,而且秦虎是当今燕王,天下兵马大元帅,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他还怎么有脸见人,再者也没办法跟朝廷交代。 还有就是,秦虎拿到了证据之后,会不会对他发难,都很难说。毕竟这小子可不是一个软柿子啊。
“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听说他最近几天晚上天天跑出去杀人取乐,这些事情满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一次在崇仁坊还放了一把火,纵容士卒抢劫民财,被破家的老百姓有好几十户,就凭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就可以弹劾他。”王玄恕说道。
王家父子心里都清楚,秦虎所谓天天晚上出去杀人取乐,实际上就是对付他们派出去的杀手,但那又如何,这种事情未必都能说的清楚。杀人是真的吧,放火是真的吧,骚扰里坊是真的吧?
那就齐了,可以下手了。
“我们联络一批跟我们志同道合的御史言官,让他们上书弹劾秦虎,一旦皇上认可了,那也就是天下人认可了。到时候,把他贬出长安,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 听了王玄恕的话,王世充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你们现在就去联络,明天正好是早朝的日子,赶紧让他们些奏章,我要和秦虎见个分晓。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为父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王家父子都是搞陷害打闷棍的高手,手下自然有一批供他们驱使的爪牙,这种事情办起来,原本就没什么困难。第二天一大早,通政司就把弹劾秦虎的奏章放到了杨侗的御案上,足足有半米高。
可是杨侗随后也发现,今天弹劾王世充的奏折也不少,确切的说,比弹劾秦虎的半斤八两那么多。
他随意的翻了几本,发觉他们所说的刚好相反,而且都是那几件事情,所以心里立即明白了,这是党争。
秦虎刚来洛阳,自然没有什么朋党,所以这些站在他一边的言官,都是韦津和皇甫无逸的人。 “上朝。”
其实杨侗看到这样的局面之后,不但没有担心,反而心里还有些窃喜,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如履薄冰,内忧外患,朝廷里面权臣当道,一个不好局面就会失控,想要安安稳稳的过几天日子,最好就是他们互相斗争。
他也想克复中原,可是条件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保命而已。
杨侗驾临乾阳殿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已经分班站立,随后跪在地上参拜皇上,他下令让大家平身。
“钦天监乐德荣来了没有?”杨侗问道。 乐德荣不可能不来,因为今天他奉了王世充的命令要唱主角,他主持天文台,负责观测天象,预测吉凶,还兼任太史令的工作,负责撰写史书,可谓是老天爷的代理人,满朝文武搞事情的第一把手。
“微臣乐德荣听旨。”
杨侗沉着脸说:“没有旨意,朕反而要问你,你昨天给通政司递的奏折朕已经看到了,你说你夜观天象,朝廷里面出了奸臣,而且威胁紫微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奸臣,指的又是谁?”
乐德荣赶忙跪在地上:“皇上,微臣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有人要造反的意思。”
“哦。”杨侗点了点头:“这一点朕倒是看明白了,可朕就是不明白,这满朝文武虽然有些摩擦争斗,可还不至于有人要造朕的反吧。威胁紫微星,难道还想杀了朕吗?你再说清楚一点吧。” “遵旨。”乐德荣昨晚已经打了一宿的草稿,背的那是滚瓜烂熟,要想说清楚这一点,那是十分的容易。
“皇上,这几天臣夜观天象,发现天空出现了杀破狼,这三颗凶星,光芒万丈,棱角分明,欺压紫薇,导致帝星暗淡,险象环生,所以不得不报。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照实说,此天象预示,有人谋反。”
此时站立在大殿中的大臣们表情各异,有的满脸讥讽,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得意洋洋,有的闷声不吭,瞅着自己的脚尖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成为任何人的焦点,把自己拖累进去。
谁都知道,一场风雨即将来临,而且控制不好,有可能变成席卷朝堂的狂风暴雨。
“哦。”杨侗点头:“是谁?”
乐德荣一愣:“皇上,天象大而化之,只能演化推测,却不能具体的指出是哪个人,还请陛下见谅。”
“废话那么多,朕都要没命了,你绕什么圈子,推测啊,你倒是推测啊?”杨侗生气的拍了桌子。
乐德荣沉吟的低下头,瞅着自己的脚尖儿,踌躇的说:“七杀,破军,贪狼主兵戈,这说明要作乱的是一名武将,它们光芒万丈,这就说明这位武将如日中天,锋芒毕露,应该是军中一位声威赫赫至高无上的人物。”
“帝星被它的光芒所掩盖,这就说明此人已经在皇帝的身边,此人声望很高,以至于很多人只知有他,不知有皇帝,是个绝对的权臣。”
“等下!”翰林院大学士杨续做出了掐指一算的动作,表情凝重的说:“目前光芒万丈的将星倒是不少,但在皇帝身边的不多,乐大人,你能不能再说的清楚一点,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这,三大凶星出现的方位是在燕赵地区,也就是河北分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乐德荣说道。
“我来说吧。”户部侍郎戴胄冷笑着说道:“这傻子也能才出来的,军中至高无上的人物,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燕赵地区指的就是燕王。光芒万丈也不过秦大元帅。你们就直接说是秦虎不就完了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
“直说吧,你们是不是指责燕王要谋朝篡位,要弑君?”
乐德荣惊慌失措的说:“戴大人,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乐德荣何曾有一个字提到燕王殿下,我何曾说过燕王要弑君篡位,这都是你的推测,与我无关啊。”
“那你就说,我给你总结对不对?”戴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