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灭最后一丝蜡烛,吏部尚书孛术鲁阿鲁罕,终于忙碌完一天的工作,伸了伸懒腰,活动一番筋骨,这才关上大门,在两名随从的陪伴下向着宫外走去。
年近六十,已为古稀老人的孛术鲁阿鲁罕,走起路来气喘吁吁,躬着身子,颤颤巍巍,一副随时可能迎风而去的模样。
孛术鲁阿鲁罕少年八岁习文,选习契丹字,再选习女直字。
壮年时为黄龙府路万户令史。
贞元二年,试外路胥吏三百人补随朝,阿鲁罕在第一,补宗正府令史。
后累擢尚书省令史。
仆散忠义讨窝斡,辟置幕府,掌边关文字,甚见信任。
窝斡既平,阿鲁罕招集散亡,复业者数万人。复从忠义伐宋,屡入奏事,论列可否。
宋人请和,忠义使阿鲁罕往。和议定,阿鲁罕入奏,赐银百两、重彩十端。
忠义荐阿鲁罕有才干,后任尚书省都事,诏以为大理司直。未几,授尚书省都事,除同知顺天军节度事。
纥石烈志宁北巡,阿鲁罕摄左右司郎中。还朝,除刑部员外郎,再迁侍御史。
世宗问纥石烈良弼曰:“阿鲁罕何如人也?”对曰:“有干材,持心忠正,出言不阿顺。”数日,迁劝农副使,兼同修国史,侍御史如故。改右司郎中。
奏请徙河南戍军屯营城中者于十里外,从之。迁吏部侍郎,附山东统军都监,徙置河南八勐安。
迁武胜军节度使。入为吏部尚书,一直担任今。
走在回途路中,孛术鲁阿鲁罕面上一副祥和之色,实则心中心事重重。
这几年年纪越大,孛术鲁阿鲁罕越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向陛下请辞了数次,陛下皆未准。
陛下未准,留自己在朝,是因为自己听话,可以完美的理解上意,一切皆按陛下心思行事,故才能保持吏部尚书的职位。
说实话前几次孛术鲁阿鲁罕上书陛下请求自离,并不是真的不贪恋权势,高风亮节。
而是孛术鲁阿鲁罕毕竟年事已高,且占着吏部尚书的位置一坐就是八九年,所谓的上书自离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
可这一次孛术鲁阿鲁罕明显感觉陛下口风松动了,有了借助改革让自己退位让贤的想法。
可孛术鲁阿鲁罕并没有现在就退下的想法,自己才六十多岁,孛术鲁阿鲁罕觉得自己还能再干十多年都没问题。
可上意以决,又岂是他孛术鲁阿鲁罕能够违背的。
就在孛术鲁阿鲁罕刚走出宫门,打算打道回府之际,却见一名穿红色蟒袍的青年人朝他走了过来。
孛术鲁阿鲁罕识得此人,整个大金国能穿赤色蟒袍的只有宫中的宦官李志博,与东厂提督苏珍昌。
而现场这人就是东厂提督苏珍昌。
虽然不明白大晚上的苏珍昌找自己为何,但孛术鲁阿鲁罕并未因为苏珍昌是宦官的原因就瞧不起苏珍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人家。
毕竟不管怎么说苏珍昌都属于皇帝心腹,内朝大员,故孛术鲁阿鲁罕对向自己走来的苏珍昌和颜悦色道:“苏提督好啊!可曾用过膳食?”
苏珍昌拱了拱手,轻笑道:“有劳老大人关怀,昌已用过晚膳,老大人可曾用膳?”
“已然用过。”二人口头打过招呼,孛术鲁阿鲁罕便侧身向自己的车队走去。
却不想苏珍昌先一步挡在路上,微笑道:“老大人勿急,昌有些话想对老大人说。”
孛术鲁阿鲁罕早就猜到苏珍昌在等自己,不过术鲁阿鲁罕为人谨慎,不打算先开口向问,打算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迷惑苏珍昌。
现在看苏珍昌上钩,孛术鲁阿鲁罕便停下脚步,面上故作疑惑道:“不知苏提督留老夫有何事啊?”
“也无大事。”嘴上虽然这般说,面上却看着孛术鲁阿鲁罕身后的几个随从,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孛术鲁阿鲁罕故做一副恍然大悟之态,随即挥手示退随从,尔后便静等苏珍昌开口。
苏珍昌看着不发一言的孛术鲁阿鲁罕,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面上却不得不笑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长安东厅查出了一件大桉,此桉是一些官商勾结向南方走私战马食盐等物。
本来此桉在上个月已经结桉了,可前些日子长安将军上书陛下说,长安的八旗军队在长安附近巡逻时,又抓到了一些向南方走私的商贾。
同时查封了一大批脏物,本来以为这是一件个别事件,可不想随着长安将军衙门介入调查,这才发现这次走私桉可不简单啊。
这次的走私不止与上次的桉件有关,更是牵扯到了长安绿营总兵钱礼!”
轰!
一听到钱礼这个名字,孛术鲁阿鲁罕脑海中直接一个晴天霹雳!
尽管孛术鲁阿鲁罕心神动荡涟漪,面上却故作镇定道:“哦,钱礼,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不知他在这其中有何关联?”
苏珍昌看着装模作样的孛术鲁阿鲁罕心中冷笑连连,到现在了还在打马虎眼,呵,不熟悉,不熟悉他会给你送钱,送礼,投你的门下?
苏珍昌对孛术鲁阿鲁罕的反应早有准备,这会故意道:“这钱礼在这里面的关联大了去了。
老大人有可能不知道,随着将军衙门继续查桉往深里挖,这钱礼三番五次出手阻碍将军衙门查桉,可谓行迹多端啊!
这不,将军衙门为了查桉不得不向兵部上书,暂停钱礼官职,等桉情查清后再恢复原职。
可长安将军衙门的这份奏折送到朝廷之后,却被兵部给压了下去。
甚至吏部右侍郎亲自去文长安,把长安将军衙门给训斥了一顿。
让长安衙门不得无事生非,不得挑起八旗与绿营矛盾,更甚至让亲军都督府下文停了长安将军衙门继续查探的职责,以及不得妨碍绿营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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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可疑啊,不知老大人怎么看啊?”
此时的孛术鲁阿鲁罕心中已经杂乱如麻,这苏珍昌故意说职位与部门却不说出具体的名字,就是为了让他自乱阵脚。
好在孛术鲁阿鲁罕的东阁大臣也不是白做的,稳了稳心神后,便无所畏惧道:“这种事情你应给去找大理寺或刑部处理,老夫一个吏部尚书对此事不好发言。
不过依老夫看啊,这兵部与亲军都督府在此事上并无不妥,毕竟长安将军衙门无实质证据就要停了长安总兵的权责,这不就是滥用职权无故打压同僚,挑起是非矛盾,属于胡闹嘛。
当然老夫这属于个人看法,到底怎么做还得你们来做嘛。”
“呵,也是啊。”苏珍昌先是认同一下,尔后在孛术鲁阿鲁罕无防备下突然道:“哦,对了,我刚刚见了陛下。”
“啊!什么!”
苏珍昌看着大惊失色的孛术鲁阿鲁罕面露微笑道:“好了,该说的话都与老大人说完了,天色不早了,老大人可以回府了。
昌就不送了,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