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童年带着一众人,不理会这些如惊弓之鸟般的僧侣,径直向着山顶最高处走去。
等韩童年一行人艰难的爬到山顶之时,已经累的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
休息过后,韩童年坐在一块天然成型的石块上,先是目视南方,登高望远正好可以看到皑皑白雪的祁连山。
巍峨大气的祁连山脉,从西到东延绵不断,因山脉高大,正好挡住了雪域高原的寒风气流。
也刚好挡住了韩童年继续窥视雪域的秘密!
韩童年眼中闪过一抹探究,好似看到千里之外的南路军,正在雪域地区艰难的跋山涉水!
五月的文殊山顶气候不燥,且凉风徐徐吹过,让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端视祁连山良久,韩童年终于收回目光,自语道:「也不知南路军如何了?」
说罢,韩童年突然自嘲笑道:「我也是瞎吃栗子操梨子的心!
自己的麻烦事还没解决了,管人家南路军做甚,还是把自己的事先做好吧!」
言罢,韩童年起身向山顶北部走去,一直走到一处悬崖边,韩童年才停下脚步,抬头向远方瞭望!
站在山顶之上向下看,与文殊山一河之隔的夏军营地犹如近在迟尺。
眼前这一片占地广目无极,如同白云下界般的庞大军营,正是夏军西军大营!
看着眼前延绵数十里不绝,占尽地平线的夏军营地,韩童年心中不由闪过一抹沉重之情!
太多了,夏军真的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夏军营帐,如同蚂蚁一般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
与之对比,金军营地如同山峦,夏军营地如同大海!
一片白色的汪洋大海中,半包裹着一片突出部位的黑色山岳。
那与白色一比,显得格外渺小的黑色山岳,正是韩童年的四万南线大军。
韩童年越看心情越沉重,二十多万夏军何其多啊,比金军还多之一倍!
尤其是两个营地视觉上的冲击对比,更令金军显得单只形影!
韩童年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城壕之后夏军营地的部署情况,对比着各自的不同,尽可能将一切做到了然于胸。
靠近河岸部署的正方形大营盘,应该就是昔里钤部的西平大军了。
而在其北部依山脚而建,显得比西平军营盘小了一圈的另一个营盘,应该就是籍辣思义的凉州军了。
目光继续向北方探索,那座依山而建,显得格外显眼的城楼就是玉门关了,其应该由阿绰的甘州军所驻守。
再向北、向东,因为超出视线,只能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观察了近一个时辰后,韩童年终于收回目光,站在崖边顶风而立,仔细沉思破局的关键。
当下从西平军所地突破应该是不可能了,从昨日一个昼夜的战斗来看,西平军绝非软柿子,不是那么好捏的。….
昨日白天要不是夏军大意失了主将,从而丢失西、北两营的话,金军绝无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夺下西、北两营。
从东营的惨烈战事来看,在夏军在不主动犯错的情况下,想要快速拿下东营,恐怕金军前军一万军士都打光了才有可能成功。
金军人少,用这种人海战术去打仗,并不适合金军。
如果非要用人命去填,付出数万将士性命才能拿下西平军阵地的话,韩童年宁愿不去打!
像细赏者埋这种意外事件,如果夏军不傻的话,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
接下来只会像昨夜的东营战事一样,金军用人命冲过去。
这也就是说,接下来金军只能打呆仗,打硬
仗,打血仗,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这些都不是韩童年能够承受的,为了一个西平军,真把两白旗打残了,恐怕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吧!
怎么说了,八旗命贵,这可不是简单的说说,死一万回鹘,死一万绿营,跟死一万八旗那是两种性质。
自明昌维新以来,八旗一直以低伤亡而显着于世!
这种低伤亡的历史也一直制约着八旗将领不敢放开手脚,不顾伤亡的去打仗。
一场的战事下来,死个万余仆从军,朝廷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只要结果能打赢胜仗,朝廷还会给奖励。
同样一场大战下来,死个一万绿营,这会让朝廷生气,觉得前线带兵的将领能力堪忧,当不的大任。
最后顶多也就下旨呵斥一番,但带兵的将领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若一场战事下来死个一万八旗,那就成震惊全国的大事了!
不给前线带兵的将领来个抄家灭族,都对不起朝廷一众爱兵如子的忠臣!
这还只是汉八旗,若是女真八旗那就更加严重了,不要说死个万把人了,就是死个几千人,都能给你来个诛灭九族!
所以说那种人命战术,金军将领没有一个敢做的,想都不敢想。
因为在宋军或夏军看来,死个几万人能取得战事的胜利,那就是大胜,打仗的将领个个升官发财!
可在金军看来,若一场战事死个几万人取得胜利,那就是大败!
连惨胜都不算,前线打仗的将领个个都得抄家杀头,以慰将士在天之灵!
像女真兵在这上面更显苛刻,毕竟女真人少,不可能像宋朝一样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当年岳飞干掉南路军一万女真兵,就能把女真贵族疼痛的跳脚急眼,一连低下高贵的头颅向临安议和。
而像金国发生的这种事情,在夏国与宋国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人多就是底气足,不要说一万了,就是死个十多万都不带眨眼的。
而金军如此忌讳高伤亡,也就逼得韩童年不得不改变战术。
一个昼夜死伤一千多八旗,虽然苍头占多数,但那也属于八旗附属兵马啊!….
现在西平军已经撑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再打下去只能用人命去填了。
所以若不改变再这么打下去,西平军会不会退他不知道,但他敢保证完颜纲一定会拿他的脑袋来平息八旗怒火。
韩童年想起这些糟心事,就没来由的吐槽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朝廷如此忌讳八旗伤亡,这于阵战不利啊!
若真放开了打,三天打穿西平军绝对不成问题!
可现在,唉!」
一言难尽!
当然,这话韩童年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吐槽抱怨一下,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韩童年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政治正确这个词,但这个意思古今贯通不变,谁敢说让八旗不计伤亡的去打仗,那就真是寿星吃砒霜活腻呢!
夏军敢不计伤亡的抵抗金军,可金军不敢不计伤亡的去进攻夏军,这也是两国认知观念不同所带来的后果。
韩童年想了半天脑海中却依旧乱如一团,对如何破局毫无半点头绪,就在其转身离去之时,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精光!
轰!
突然韩童年想到了什么。
韩童年激动的面目涨红,转身重新目视着河对岸的夏军大营,其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西平军,与凉州军两座营盘的交接处!
对了,就是这里,韩童年颤抖着手竖起中指,闭上右眼,顺着手指测量着两营之间的厚度。
哪里不同呢?
对了!厚度不同!
凉州军窄,西平军宽,两座大营并没有完全相连在一起,中间错落不一很是薄弱,薄弱到韩童年一眼就能估算出其中有多少军士驻守!
不足千人!一个冲锋就能打破!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童年想到破局的关键在哪了!
…….
北宫释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