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时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晃悠，许烨心里烦闷，起身离开座位。
会野忙拽住他的衣角，“发布会马上开始了，你去哪里啊？”
“随便走走。”许烨轻飘飘丢下四个字。
远远地看到许烨起身，姜拂以为他是认出她了，便转身拦住一名路过的礼仪小姐，想着先躲为妙，“你好，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礼仪小姐笑得温柔，“在这边，请跟我来。”
花园的前厅是唐氏集团总部，洗手间在前厅右侧的拐角。
礼仪小姐把姜拂带到拐角后就走了，身侧的化妆间此时传来了急切的争吵声。
...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以前我们找的彩妆展示模特也没出过这种问题啊？最后展示的可是杜先生的产品，绝对不能出半分差错！”
姜拂听出来了，这是唐柒的声音。
“我们也是刚接到这位展示模特突发心梗的消息，天灾人祸没办法预料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去找个新模特，这个时间也来不及了，你们去把杜先生请过来一起商量对策吧！”
...
姜拂从只字片语里大体听出了些头绪。
唐氏集团为了在发布会上发售新产品，找了一批模特展示彩妆。但最后一位模特突发心梗，上不了台，导致那位杜先生的产品很大可能不被展示了。
按照这样来理解的话，这位杜先生，百分之九十就是Farewell的创始人了。
她对唐柒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没再多听，迈进了洗手间。
等她解决完出来，化妆间的人居然聚集在走廊开起会来。
杜容时正风度款款地低着头，听唐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看清那张略带异域风情的脸时，姜拂愣住了。
他就是Farewell的创始人？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怪不得刚才对视的时候，她觉得他的嘴巴是那样熟悉。
怪不得他会停下来仔细打量她，大抵是他认出了她吧。
…
“事情就是这样。新模特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所有模特最后还要同时上台展示，所以不能一人走两遍。实在不行的话......就砍掉一个唐氏集团的新品，让多出的模特展示您的产品。”
唐柒说得很是抱歉，软糯的语气仿佛能掐出水来。
姜拂知道她是在演戏以博取杜容时的理解，她在这里正大光明窃取她的表演成果实在可耻，便预备打道回府。
只是她回去的路必经这群人，她躲无可躲，只得把口罩墨镜都戴上，想着不引人注意就罢了。
但当她距离那群人还有两米时，杜容时突然笑出了声。
他年纪比姜拂大一轮，却保养得当。除了写满韵味的鱼尾纹暴露了他的年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三十四了。
“模特......其实很好找。”杜容时徐徐转身。他两只手背在身后，沉稳的眉眼带着和煦的笑，看上去格外好说话。
对上他不加掩饰的欣赏的眼神，姜拂心慌得厉害。
他不会是想让她......
“这位小姐就很适合。”杜容时伸出一只手，摊平对准姜拂。
唐柒没认出她，疑惑道：“她只是高了点，不一定是专业模特吧？”
“是么？”杜容时神色自诺地笑笑，他总是这样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仿佛什么事情都能掌控在手里。
“姜小姐，”他朝着姜拂走近几步，西装抚平又皱起，直到他站定，裤脚的褶子才如水流般重新回归宁静，“好久不见。”
姜拂不得不摘下口罩和墨镜，报之以礼貌的笑，“杜先生，您还记得我。”
“优秀的人总是记忆里的常客，很高兴你也还记得我。”杜容时谦逊有礼的样子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姜拂？”唐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进来的？我没有邀请你啊。”
“能进来自然是有邀请函，既然有邀请函，又何必纠结怎么进来的？”杜容时的眼睛自从姜拂出现后，就没有在她身上离开过。
“姜小姐，看在两年前我帮过你的份儿上，杜某这个小麻烦，你是否愿意帮忙解决？”
“我......”
“不行！”唐柒抢先反对，“姜拂在国外偷东西的黑料传遍国内，她早就被国内的模特圈封杀了，怎么可能让她来做展示模特？”
杜容时不慌不忙地回头，语气温吞，“唐小姐，据我所知，唐氏集团还没有起来的时候，曾经抄袭过名为志华的国产水乳。后来销售额大幅提升后，唐氏集团为保名声，才下架了这款产品，可有此事？”
唐柒的脸瞬间绿了，“我......”
“最后展示的产品由我全权研发，并且只在Farewell上架。就算影响了销售额，也跟你们唐氏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他顿顿，笑意和蔼地看向姜拂。
“姜小姐，可以吗？”
杜容时姿态极低，似是和唐氏集团撕破脸也要迁就她。碍于两年前他曾出手相助的情面，姜拂不好意思回绝了，“那我经纪公司那边......”
“我会联系，该有的费用，一分不会少的，”杜容时拍拍姜拂的肩膀，像是长辈那般欣慰，“衣服很好看，不用换了，期待你的走秀。”
他收起眼神，跟着小方赶回观众席。
唐柒就算再不愿意让姜拂参与，杜容时开口了，她也不能逾矩，便冷声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待会儿化妆师会过来和你介绍流程。”
问题解决了，一群人呜呜呀呀离开了走廊。
姜拂靠在墙边，长长地吐了口气。
也不是不想走秀。
说实话，她已经四个多月没有走秀了，先不说会走成什么样，就光是她的那些黑料，走完秀估计就能让杜容时的新产品打破历史最低销售额。
她其实是很想走的，她很想重新回到镁光灯下，绽放属于自己的光。
只是眼下顾虑太多，她心里一团乱麻，就算接下，还是会怕。
“害怕了？”
身后突然传来许烨的声音，吓得姜拂差点蹦到他怀里，“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认出我了？”
“躲在桌子下面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许烨斜靠着墙，语气慵懒，西装革履下的少年意气如春潮疯涨，“明明引人注目的要死，还假装小透明，真当我傻？”
姜拂听的红了耳根，“你这话……倒像是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