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刘襄接到了收兵的命令,传令的仍然是傅燮,只是这次他不用再回长安了,接手汉阳地盘,正式上任。
交接的手续一点都不复杂。
反正刘襄认为不复杂,因为事情都扔给孙坚了。孙文台不愧有猛虎之称,他带着步卒拼命赶路,死死的追在骑兵后头,被骑兵吓破了胆的城池,直接就被他接收了。
旬日之间,连克三城。
刘襄在关山草原跟韩遂逗闷子的时候,孙坚也没闲着,汇合了张修所部,聚集两万八千步卒强攻冀县,拿下冀县之后又向东横扫望垣、上邽,彻底占领了渭水南岸。
攻陷的也好,迫降的也罢,很多县城都是刚刚易帜,还没来得及安民,有些城池刘襄都没进去过,兵来贼往的,剩不下什么油水,即便能搜刮一大堆东西,也运不回幽州,没必要阻碍交接。
要说资财,还真没缴获多少,只有三百来斤黄金,有价值的是一百五十多匹种马,两千多匹战马,还有六千多匹母马和驮马,七万多头牛羊牲畜。可这些不能都落到自己的腰包里,大军缴获是要上交的,还得给兵卒发赏,都指着这些东西呢,私吞会惹众怒。
还有不少毛织、皮料、铜铁制品、骨器,刘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没看见,让士卒们全都分掉,这是他们的战利品。
天气冷了,加张皮子裹层毛织,用来御寒,不行吗?吃饭喝水,带把小刀,带几个餐具,不过分吧?出兵打仗这么危险的事情,带几个护身符,没问题吧?
刘襄觉得没问题,士卒留些战利品这是规矩。
这些士卒真的很苦,绝大部分是赤贫之人,被征召而来,什么都没有。朝廷的军饷发下来的时候,就不是足额的,刘襄也没办法,他没钱补上,也不敢补,更不敢闹,只能死死的抓着陈仓不放,好歹让他们能吃饱肚子。
这些算是给他们的补偿了,只能暗中进行,明面上可不敢,收买军心,犯忌讳。
他在军中的威望又提高了。
当兵打仗很危险的,谁不想跟着能打胜仗的主将,胜仗活下来的几率高,打完还有赏赐,谁也不是傻子。再加上能吃饱,还给他们分资财,这样的将军哪找去?
刘襄带兵的方法其实挺简单的。
第一,拿士卒当人看,可以依照军法抽鞭子、打军棍,但绝不会折辱他们,那些无端打骂士卒,拿军中士卒当奴隶的人,肯定是脑残;
第二,让士卒吃饱肚子,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饿着肚子谁有心气给你打仗;
第三,让军中士卒觉得有奔头,能看到回报才会有动力,奋勇杀敌就能升官受赏,多简单的道理,拼命作战,结果啥也没有,谁还理你啊;
第四,军法约束,军纪这事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就是这么简单,至少他觉得不难。这支败军加新兵的组合,就是这么被他带起来的,战力还可以,士气也不错,三个月克险关,夺两郡,尚有余勇。
兵卒在集结,地盘在交接,五天之后,一切就绪,该回军了。这次收兵的命令很蹊跷,天气尚未严寒,军队的士气和战力都不缺,正是乘胜追击之时,虽然刘襄和董胖子都不想打,但袁滂命令收兵是几个意思?
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用不着养寇自重了吧?
想不明白。
傅燮的求见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新上任的汉阳太守一进门就来了个长揖到地,这是有求于人啊。
看在皇甫嵩的面子上,刘襄扶他起身,真诚的说道:“南容何必这般折节,吾受义真公恩德,咱们是自己人,你被推到了这个火坑里,着实艰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傅燮叹息一声:“吾当庭斥责司徒崔烈,又不受中常侍赵忠的拉拢,得罪了不少人,就被送到了汉阳这里。此地艰险,众人避之不及,吾却愿迎难而上,汉阳之地为大汉疆土,自然要有大汉官吏治理。此次来求刘度辽,是想请几面将军的军旗,用来威慑人心,人心定,城则安,如此才能耕田放牧,休养生息。”
这是个品格高尚的大汉忠臣,只是汉阳这地方,可不是几面军旗就能安稳的,凉州已经彻底乱了,他的下场估计好不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但这并不妨碍刘襄钦佩他的人品:“我军名号,南容尽管取用,吾再给你一千名凉州籍的汉人兵卒,没办法再多了,还望莫怪。只是我军名号真的能帮到南容吗?”
“刘度辽军威炽盛,凉州贼人惊怖,只需一面军旗,那些羌胡便会望风而逃,将军能调拨兵马相助,燮,感激不尽。”傅燮再次行礼。
刘襄明白了,什么军威炽盛,那是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他杀羌人杀得太狠了,汉阳的羌氐部落,加起来有十多万人,被他杀了一多半,杀怕了。
傅燮来得匆忙,走的也很匆忙,来得时候只有几个从人,走得时候带着一千兵卒,希望他能活下来吧。
“这世道,人品好的不多了,你说是吧。”刘襄拍了拍白牺的脖子,小白马懒得理他,正跟赤菟秀恩爱呢。
没天理啊,老子还单着呢,刘襄逆着毛往前捋,将白牺和赤菟的马鬃全都弄乱,气得两匹马“咴咴”大叫,摇着头的骂他。
“哈哈哈,老子心情不爽,谁都别想好过。”陪着两匹爱马玩了一会游戏,他得干正事了。
正事就是拔营起行,回返陈仓,这个大粮仓,可不能放手。
过陇关之时,董卓找了过来,他也要回军,受命回返长安。
“宜程,凉州打不下去了,临阵换帅,胜势收兵,这些糟心事都发生了,这仗没法打。”董卓摇头叹息,痛心疾首。
刘襄怎么看怎么假:“仲颖兄真想打?那最后怎么没有出兵追击?”
董胖子装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说道:“宜程也没进攻啊。”
“穷寇莫追,归师勿遏,此为兵法纪要,庸碌之辈哪里懂得吾之谋略。”刘襄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副天下皆庸拙,我不屑解释的模样。
董卓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宜程此言大善,就是穷寇莫追,归师勿遏,庸碌之辈不临战阵,怎知我等谋略。”
这算是统一口径了,董卓找他的目的,就是这个,大家都是明白人,点到为止便可。
刘襄要赶路,董卓要拔营,两人拱手告别。
大军还没赶到陈仓,袁滂又有命令了,命刘襄火速赶到长安,朝廷下诏,召他上洛。
洛阳,大汉的权利中心,鱼龙混杂,对他来说就是龙潭虎穴,可他还没有抗旨不遵的力量,必须得去闯一闯。凭借在凉州打出来的声望,明面上应该不会有人杀他,只是这次上洛,到底是灵帝想召他,还是朝廷想召他,这里面可大有不同。
命孙坚带队回陈仓,刘襄携宿卫快马赶往长安。
袁滂拉着皇甫嵩出城来迎,八十多的老头子在十月底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刘襄是真怕他抖着抖着就去西天报道了,赶紧把他扶回车里,满心的抱怨:“袁公啊,这么冷的天,你在府中纳福便好,襄自当上门拜见,怎可出城迎我?这等礼遇,末将可承受不了。”
袁滂的马车很大,车厢里面还点了炭盆,燃烧的银霜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老头坐下之后,抛开手炉,喝了碗跟胡辣汤一样的热茶,终于不抖了。
他抓着刘襄的手,感叹的说道:“宜程于我有恩义,吾定要出城相迎的,不如此不能抒我心意。”
什么意思?哪来的恩义?这话是要套路我?刘襄莫名其妙,不太敢接话。
袁滂没等他回话,自顾自的感叹:“老夫八十有三,出仕五十余载,现为大汉执金吾,署理洛阳城防诸事,原是要告老的,却被推到长安主持三辅战局。放着皇甫义真不用,宁可临阵换帅也要罢免了他,那些阉庶只顾私利,眼中无有社稷,全都该杀。”
他叹了口气,继续唠叨:“南阳袁氏与弘农杨氏相争,张太尉被波及,再次临阵换帅,军国大事怎可如此儿戏,战局糜烂就在眼前,老夫被推上主帅之位,眼看着晚节不保啊。”
他激动的摇了摇刘襄的手:“幸亏宜程奋起,整败军之营,训新募之兵,七月出征,十月止戈,克散关,夺武都,退敌军,复汉阳,兵锋犀利,无人能挡。挽战局于危难,救老夫于困顿,如此恩义,怎能不报?”
啰里吧嗦一大堆,就是免了你的黑锅呗,这老头一圈套一圈的,到底想干嘛?
但上司在感慨,咱得懂事的回话呀,刘襄真诚的回道:“此为末将本分,袁公不必挂怀。”
“不可不可,定要好好报答。”袁滂满意的打量着刘襄,突然话题一转:“宜程今年多大了?何年何月出生?”
话题转的有点快呀,刘襄差点没跟上,老老实实的回答:“吾今年十八了,建宁二年十一月生人,家父曾经说过,吾出生撞到了日食,不吉利,取襄字为名,有襄灾解难之意。”
建宁二年就是公元169年,刘襄周岁17虚岁18。
袁滂一听建宁二年,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又叹息了一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建宁二年,的确不是好年景,那一年党锢再起,贤良冤屈于牢,青蛇见于御坐,大风,雨雹,霹雳,日食,三公之位,连罢三人,确实需要襄灾祈福。”
这话可不敢接,这老头要干什么?刘襄满头雾水。
袁滂拍拍他的手:“宜程,过几日随我去洛阳,不要怕,老夫会护着你的。”
洛阳,真不想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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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