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是曲槐安想多了,谢庭西真就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天色大亮的时候,曲槐安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闭上眼睛进入梦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那团火离开,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人帮自己掖了掖被角。
她太困了,什么都没有想, 沉沉得睡过去了。
谢庭西不想吵她休息,拿着衣服去隔壁的客房洗澡,换了一身黑色西装,下楼的时候边走边扣袖口的扣子。
管家跟他问好。
谢庭西应了一声,想到什么停下脚步,侧头道:“让太太多睡一会, 早上你送慕慕去幼儿园。”
管家愣了下,似乎是联想到什么, 笑着说好。
曲槐安这一觉睡到了中午的时间, 起床就想到没有送慕慕去幼儿园,也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不高兴。
洗漱换衣服下楼,管家上前询问:“太太,现在要用午餐吗?”
曲槐安昨晚吃的少,早上又没吃,早就饥肠辘辘,点点头。
吃饭前,她问管家慕慕早上有没有不高兴?
管家让她放心,小少爷还是很懂事的,没有闹人,很乖的去幼儿园。
曲槐安闻言,这才真正的放下心。
后面的几天,谢庭西也是早出晚归的忙碌,对此曲槐安倒是乐见其成,反正她这几天也不想应付这个男人。
周六的时候,谢庭西没有去公司, 一早就把在被窝里睡正香的谢予慕给提起来, 让他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谢予慕想他不做人,张嘴对上他的眼神,到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什么也不敢说了。
用过早餐,谢庭西带曲槐安和谢予慕一起出门。
墨城已经是深冬了,路边的梧桐树早已枝丫光秃,一片萧条的景象。
谢庭西没有说要去哪里,谢予慕没睡够,靠在曲槐安的怀里打哈欠,眼泪汪汪的。
曲槐安温柔的将他眼角的泪擦掉,轻声道:“困就趴在我身上睡一会吧。”
谢予慕点点头,趴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
曲槐安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起初没有注意,直到车子越开越偏,看到熟悉的路标时,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要去紫金山?”
怕吵醒慕慕,问得很小声。
谢庭西淡淡的“嗯”了一声。
曲槐安的心骤然快跳了几次,抿着唇没有说话了。
上次他说要去祭拜哥哥, 以为他是惺惺作态罢了,没想到他真的要过去,还是带着慕慕一起。
她私心是不想让谢庭西去打扰哥哥的,但又觉得他该去向哥哥道歉的。
他还欠哥哥一句:对不起。
紫金山并没有规划墓园,但是在山上有一座无名的寺庙,寺庙里有为亡灵设置安置骨灰架,暂时经济拮据,买不起墓地,或者有特殊情况,可以暂时将逝者的骨灰存放在这里,每个月捐一些香火钱就行了。
曲槐安跟着谢庭西从山下一路走上山,越靠近寺庙,心里就越紧张。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哥哥了,也不知道哥哥在知道自己嫁给了害死他的人,会不会怪自己。
寺庙没有什么游客,就连僧人也不多,院内有一个拿着破旧扫帚清扫的落叶的小沙弥看到他们,上前迎接,“阿弥陀佛,施主是来上香还是探亲?”
谢庭西没有说话,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曲槐安轻声道:“探亲。”
“请跟我来。”小沙弥放下比他还高的扫帚,带着他们从偏门走进了长廊。
走到长廊的尽头就是一间单独的厢房,放置几排骨灰架。
曲槐安走在最前面,走到最后一个骨灰架,最拐角处,看着骨灰坛下放着的牌子,轻轻呢喃:“哥哥,我来看你了。”
谢予慕还小,他不懂这是什么,仰起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谢庭西的大掌落在他的脑袋上,直接把他脑袋压低了,“这是她的哥哥,也是你的舅舅。”
谢予慕嫌弃他的手太重,扭过头走旁边去,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好奇,“舅舅是跟妈妈一样,去天上了?”
他抬手指了指上面。
曲槐安点头,“嗯。”
谢予慕顿时神色严肃起来,主动牵起她的手,认真道:“曲姐姐,你别难过,舅舅和妈妈一样去天上了,那就是变成星星,他们一直天上看着我们,爱着我我们。”
曲槐安眼尾不由的红了起来,“是吗?”
谢予慕点头,“当然是这样。”
曲槐安牵了下唇瓣没有接话,看向普普通通的骨灰盒,眼底的痛苦在一点点的吞噬她。
谢庭西看着“曲淮南”三个字,心里好一阵的复杂和纠结。
他是一个自私而冷漠的人,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为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无私的奉献,甚至失去生命。
可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因为自己在最美好的年华生命戛然而止。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他而死,曲槐安怨憎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慕,你去问问刚才的小沙弥有没有水?”谢庭西开口找了一个理由想要支开谢予慕。
“啊?”谢予慕没听懂他的话,“我又不喝,要水干什么?”
“你曲姐姐渴了。”谢庭西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谢予慕立即看向曲槐安,见她点了点头,这才跑出去找刚才的小沙弥。
支走了谢予慕,谢庭西看着曲淮南的骨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对着骨灰盒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三次。
“曲先生,很抱歉我到现在才来见你,跟你说这一声对不起。”
谢庭西看着骨灰盒,抿了下削薄的唇瓣,低低的声音道:“当年我设计在海上遇难假死是因为谢家内部的争斗,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没有想过会连累你,可你的确是因为我才丢了性命,所以我该给你一个交代,也该说一声对不起。”
曲槐安看着他面色沉静的站在哥哥面前说这些话,迟到了这么多年的话,眼泪不由的夺眶而出。
一滴一滴,安静的流淌。
谢庭西转身又看向了她,“当年谢家四子,除了老头子明媒正娶的生了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和情人生的私生子,包括我在内。
随着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其他三个人对于公司的争夺也是愈演愈烈,我当时虽然在国外,但是他们不想多一个人出来分家产,所以几次三番的设计想要让我出事,哪怕我用云幼微迷惑他们的视线,他们也不打算让我活着回国,出于自保我只能假死欺骗所有人。”
他骗过了谢家的人,云幼微,包括薄祁墨深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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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不舒服都是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