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店。
白天这里是5A级景区,是高大上的全球最大影视拍摄基地。
可到了晚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夜市之中,小龙虾与万州烤鱼誓要分个高下,东北烧烤与脆皮五花肉斗个你死我活,至于麻辣脑花、卤肥肠等等也互不相让。
车水马龙,摩肩擦踵,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衡店供销四个大字之下,摆了好多张桌子。
其中一张桌子坐了三個人,还有几个箱子,显然他们之中有人刚刚来到衡店,很可能还怀揣着明星梦。
“叔,到底怎么样才能当演员呢?”
沈放是个衡漂,他刚刚拿起一瓶小麦果汁,就被对面的半大小子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演员这事儿好说,可这声‘叔’,让他心中一叹,岁月蹉跎。
自己竟然也是奔四的人了。
“当演员,其实很看天赋。”
沈放的回答,让那半大小子皱起了眉头。
“叔,不是说到了衡店,办个证就算是群演了吗?”
“那没错,但是,咱们衡店的群演是不好意思称自己为演员的。”
“啊?为啥?群演不也是演员吗?”
半大小子打算据理力争。
这时,他身边的中年人忍不住拍了这小子一记。
“你懂个球啊你!听你叔的!”
中年人是郭老二,沈放儿时的玩伴,他们俩其实差不多的岁数,可现在看郭老二这一脸的褶子,好像是沈放的长辈。
今天接到了郭老二的电话,他说现在农闲带外甥来长长见识。
沈放明白,郭老二这是希望他外甥像自己一样,能混成个演员。
可惜,这口饭现在不好混了。
沈放还是把该说的话给说了,“群演上面还有前景演员,前景演员上面还有特约演员,成为特约演员这才算是入门。你进了剧组就会知道,群演跟演员的盒饭都是不同的。”
大外甥听着还是有些不高兴,郭老二显然就更加的有耐心。
“放哥,那你现在是演员不?”
沈放点点头。
“叔,啥叫特约演员?”大外甥终于来了兴趣,“那,特约演员能赚多少?”
显然,郭老二也很在意这个。
沈放也没有掖着藏着。
如果演员按照衡店的标准来划分,大概是这样的。
群演、前景、特约……18线演员……大明星。
群演,10个小时120块。
前景,220-450,每天。
特约,500-10000,每天。
沈放如果进组可以拿1500每天,他算是中特约,但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听完了这些,郭老二跟大外甥脸上都有了笑容。
“叔,那伱刚刚说的天赋是咋回事?”
“就说最简单的,从群演到前景,这就有一个硬性要求,男的身高至少要在178以上。”
一瞬
。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
。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