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吃惊,没法再继续装冷漠了。
“师兄,你说什么?”
“拜月殿的丹药,每个月都有记录。你病危时,师父喂你吃了很多,回去后我一一点数,重新记录在册。可是第二个月我就发现少了一粒忘情丹,因为是这种丹药,我没法去问师父,就一直揣着这个疑惑。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再次点数丹药时,竟然发现那整瓶的忘情丹都没了,前后一共是四粒!”
“……”
清河回头看了看,谨慎的说:“师弟呀,你把个女子领入拜月殿,师父的蛊毒虽解了,可是又……唉,别怪师父生你的气。”
“……”
清河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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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沈青还站在原地,痴愣愣的,心里反复在想:忘情丹是师叔吃的吗?他对我有情了吗?真的吗?
她站在山路口,望着山下的方向,眼中有浓烈的情绪……
不知何时,清末来到她旁边,拉着她回去。沈青恍然回神,讪讪的笑着,假装若无其事。
今天,院子里的气氛很沉重、严肃。
半年多,没有人提过冰玉的名字,今天就像点了炮仗,打开了话匣子。
清台:“不……不……要再心……心软。”
清连:“听听,听听清台跟你说的。清青啊,不要以为他守在你病床前就能说明什么,那是他愧疚,他亏心,所以才会病倒。你病了那么久,他来看过你一次吗?他不来,还不让清河来,说明什么?说明他一心要跟你断了!他够狠!就算他是块石头,没关系,我给他开窍,所有的事我都跟他说了,讲的明明白白,可是他呢?他无情无义,没心没肝,他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你不要心软,不要管他!”
清台:“他若真……真的心里有……有你,就应……应该……放下所有……有的一……切,不……不会被……那个戒规……管住。”
清连:“我们在这躲藏5年,等将来离开这,外面的世界很大,清青,你会再遇良配……”
感情这东西就像中毒,看到她中一次毒,不能让她再中第二次毒啊!
大家一再相劝,苦口婆心。
沈青点头,满口答应:“清连清台,我知道了,我不会去见他!都过去了,你们放心吧!他的死生老病死,听天由命,与我无关。”
话说的挺硬气,能不能做得到呢?
……
五天后,就是优谈会的日子。
弟子们都要去参加,清连和清台黎明时就走了。
沈青呆在自己的木屋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去,不要去。她心里一直是答应的,坚定的,可是直到一个弱弱的声音说:我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回来。
这个念头由弱到强,最终覆盖脑海,将之前的所以想法全都打败了。
她突然站起来,急匆匆的出了门。没敢进院子,怕被清末发现。她穿入院墙外的荒草丛,磕磕绊绊,绕路而行,来到一处山坡上。
从这个位置角度,可以看见学厅院子。
此刻,密密麻麻的弟子们,都穿着蓝色的宫袍,整齐的分列两边,最后面的是清连和清台。
时辰到了,崭新的红毯上走过一个个的人影,都是各位师叔,依次按照名位排序进入。
直到最后一个冰玉师叔,出现在视线里。那一瞬间,沈青的心揪到嗓子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远远的望着他,就像星斗遥望月光,有怨有恨,也有痴心。
他瘦了,俊雅风姿的面容上少了温润,多了冷漠,整个人的感觉变化很大。
短短几秒,人影就从视线里过去了,看不见了。
感情让人迷失,让人迷茫,沈青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本能的向前急走几步,可是又忽然停下来。
一时头热,一时冷静,他们之间没有可能,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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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沈青觉得心口好沉闷,僵硬的转身往回走。
可是转身,吃了一惊!身后竟然一直跟着一个人。
她刚才看的那么认真,想的那么痴妄,根本没发现身后的清末。
二人对视,沈青满脸都是心虚,而他冷冷审视的目光那么严厉。
沈青就像一个撒谎的学生,被逮个正着。只能蔫头耷拉脑的从他身边绕过去,往回走。
清末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就像押送犯人。
哎哟,这俩人全程无交流……
一个垂头丧气,一个黑云阴沉。
一个心虚讪笑,一个严厉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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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里,沈青又是打手语,又是写字,意思是不让清末把这事告诉清连清台。
好孩子,不能打小报告!
男子汉,不能嘴太碎呀!
清末不吃这套,就当看不见,不论沈青怎么比划,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屋。
沈青气的跺了跺脚,手上痒的厉害,她狠狠的抓了几下,一片红肿的疙瘩瞬间更严重了。
这是刚才她走进荒草丛,被虫子叮咬的。
很快,房门打开,清末又出来了,手中拿着一盒药膏。
他拉过沈青的手,专注的给她抹药,手背和手腕的红疹子都均匀的抹上了药。
他有时很冷霜严厉,有时又这样的细心轻柔。
沈青耷拉着脑袋,转身要走。
清末拉住她,在手心写:“我不说,但以后不许!”
他在她掌心写最后一个字时,指尖微微用力,像是一种强势的命令。
奇怪,他才18岁,可是这种无声的命令,还有眼底流露出的强势霸道,根本不符合他的年纪和身份。
清末从小就古怪,沈青心中有过疑惑。但是没办法,问他又不说,也就算了。
他们在一起相处4年,沈青很信任清末,不会往把他往坏的地方想。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件事,更加让沈青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