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诚从背后圈住杨初意,下巴抵在她头顶,温声道:“是不是觉得你老公特别帅,所以感动得不得了?”
杨初意拿起他手闻了闻,万分嫌弃,“是酸臭得不得了。”
方至诚用下巴轻轻磨了磨杨初意的头顶,语气十分宠溺,“口是心非。” 杨初意转过身,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故意板起脸质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方至诚拿舌头顶住杨初意捏着的脸颊,一鼓一鼓的逗她,直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是会传染的,两人当下便像傻瓜一样,笑得乐不可支,又无法停下。
大笑过后是抹不开的忧愁,方至诚双手握着杨初意的腰,一个使劲就将人悬空抱到身上来,然后温柔亲吻她。
晚霞已经被夜色遮盖,可月亮和星星铺满了夜空。 灶房里橘黄的火光映照着这一对甜蜜的恋人,那画面温柔且动人。
餐桌上若不是有鱼,怕卡着喉咙,方至诚恨不得将人抱到腿上,一口一口喂着吃。
杨初意被他那溺人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直接投降,“好啦,你特别帅,特别好,我特别爱你,行了吧。”
方至诚得意洋洋,但免不了还要得寸进尺,“那有没有奖励啊?”
杨初意拔高声音,夸张说道:“有,超级大的奖励。我明天亲自下厨给你做早餐,做一个你没有吃过的东西,怎么样?” 方至诚装腔作势点点头,“看你明天做什么咯。”
杨初意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夹了块鱼肉给他,“多吃肉,少说话。”
方至诚煞有其事道:“嗯,这会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闹腾。”
杨初意十分无语,冷冷给他飞了一个眼刀,某人才稍稍收敛了一下。
当然,到了被窝里,收敛便是不尊重爱人,当然要放开来尽情的闹,直到确定彼此都心满意足才罢休。 次日,杨初意一反常态地率先睁开了眼睛。
杨初意原本想着,任由他胡闹了一宿,若今日根本无法早起,那就算了。
可杨初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早就醒了,而且没有平时半分迷糊,就这么一下子脑袋里涌上来的全是自己的计划。
原来,老天爷也在帮她做决定啊。
杨初意用手背摁住眼眶里突然涌出的泪珠,赶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是一个很自私的决定,可杨初意却发现自己虽然心痛不舍,但却没有过多纠结。
她一直都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而且这个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
杨初意收拾好心情,蹑手蹑脚的起床准备早餐。
她打算做一份真正的三明治,再煮一份正宗的红烧牛肉面。
食物沸腾时欢快发出的咕噜声更显得杨初意心事重重,她祈祷时间走得慢一点,可越是这样,越觉得时间咻地一下子就过去了。
方至诚寻香而来,“好香啊。”
杨初意瞬间醒了神,笑道:“三明治和红烧牛肉面,不许说不好吃啊。”
方至诚翘着嘴,一大早就开始说甜言蜜语,“我媳妇煮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吃,如果不好吃,那一定是味觉出现问题了,得去看大夫才行。”
“别贫了,赶紧去洗脸。”
“遵命。”
方至诚呼噜噜吃得很香,杨初意却满脸嫌弃,“慢点吃,都甩衣服上了。”
其实是怕他噎着。
“哦,没事,我一会再换件新的。”方至诚豪迈用袖子擦去额上的汗,笑问:“你今天怎么准备这么丰盛的早食?”
杨初意轻快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一会我有新的计划跟你说。”
“好。”方至诚胃口很好,吃完一大碗面和一半三明治后还喝了一杯快乐水。
今天的太阳很暖,杨初意才吃完东西便打起了哈欠,方至诚贴心牵着她回屋躺一会,只不过躺下去后睡着的人却变成了方至诚。
假寐的杨初意几次深呼吸,这才睁开一眼睛。
她转过头,看见方至诚的睡颜,嗯,很板正,像他的性格一样。
她轻轻地移动身子,用手指将方至诚眉眼细细描绘了一遍,定定看了半响,这才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杨初意掏出一封信,小心放到他怀里,然后翻身下床。
关上房门时,她情不自禁看向床上的人,可掉落的泪珠却遮挡了她的视线,让这个离别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
杨初意闭上眼,睫毛颤动时抖动了更多的泪珠,她怕这样下去自己会失去控制,于是狠心将门关了。
门的缝隙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隔开明与暗,生与死。
杨初意毫不犹豫出了门,她目视前方,好像胸有成竹似的,可若仔细看,她的步伐有些僵硬,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人行色匆匆,有人为生活奔波,也有人心怀鬼胎。
突然,衙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虽然嘈杂,但周县令那慷慨激昂的声音依然清晰可辩。
“御史大人,下官状告……”
杨初意目空一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一位绝色美人身上。
她身无点缀,却自成焦点,浅浅一笑,如花绽放,一个转身,便让人不自觉追随。
杨初意木然跟了上去,中途虽然试图摆脱控制而撞了一个巡逻衙差,但下一秒,已经举起拳头的衙差好像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就这么径直走了。
杨初意醒来时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乌夷族旧址,毕竟她和方至诚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呢。
那绝美的女子正在认真画着什么,她头也不抬便对杨初意解释眼前的一切。
“不用担心我要对你做什么,因为那一定是你不希望但却是我一定要做的事。哦,你口才很好,所以我直接点了你的穴,有什么疑问,死了到地府里问,活下来的话,那就什么都不必问了。”
杨初意被摆成盘腿坐着的姿势,但她可不是一个柔软之人,即便不能动,也感觉到自己很不舒服。
杨初意只好在心里开骂,怎么这一个个全都不按牌理出牌呢?!
骂完再仔细打量着眼前人,暗自猜测她应该是江婆婆。
没想到这人突然抬起头微微一笑,愉快道:“不用怀疑,你猜对了,我就是三里村那个疯婆子。”
她自顾说道:“你可以叫我岚,我这样对你,你一定会记得我名字的,看在你给我送过好饭菜的份上,我会尽量让你少受点苦的。”
她说完便拿出匕首对着自己掌心一割,将蓝色的血液洒上图案上,接着食指中指并拢轻点眉心后直直射向杨初意。
杨初意感受到一股隐形的力量从她的眉心穿入脑海,受到冲击的她不自觉闭眼抬头。
一种奇异的感觉让杨初意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竟像个绝世高手似的升到了半空之中。
一低头,发现底下是蓝色的火焰,岚就坐在火焰中间,开始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那歌谣,有时低哑而悲怆,有时清脆而嘹亮。
它像一条无形的火绳索,鞭打和炙烤着杨初意的五脏六腑,又好像一股强有力的水柱,瞬间从头顶直直灌入身体。
杨初意因着被点了穴,所有痛苦都无法发声,可她那惨白的脸,颤抖的双唇,猩红的眼,一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冷汗,无一处不说明她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同一时间,有人背手站立,眺望远方,心脏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起来。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