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代晚上娱乐活动稀少,江夏外有张飞和法正的威胁,城内在夜间实行了宵禁,无论百姓官员入夜后都睡得早。
子时正好梦,江夏城东喊声震天,吸引了城中守卫的大部分注意。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达趁着换值间歇,他带着部下杀守军夺门,然后打开江夏西门,迎故主张飞进城。 睡梦中的孙权,再次被拍门的声音惊醒。
“混账,何人如此无礼?”孙权大怒而起。
刚才他正梦见已夺取荆州,兵败被缚的关羽跪在他面前,生杀予夺就在自己一念之间,张昭则向他进言自立为王,毕竟曹操和刘备都已经称王,三足鼎立的格局下自己不能落后,就在孙权要下令斩关羽的时候,门外突然锣鼓喧天,然后自己就这么醒了。
“主公,请速速更衣,贼军已攻入江夏,现在城中一片混乱。”胡综不顾礼仪直接踹开了房门,然后疾步走到孙权的榻边。
孙权表情变化极快,他吃惊的问:“江夏城池无比坚固,张飞、法正是飞进来的?全琮他是干什么吃的?” “先是庞德在东门鼓噪,全将军才还没赶路到一半,西城门却突然被内应打开,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咱们边走边说。”
胡综抓住孙权的手一把拉起来,又从衣架上取来衣服,给孙权胡乱套在身上。
两人慌乱走出孙权的小院,发现城中街道到处都有火光,惊恐的士兵百姓奔走乱成一团,江东的随行文武一时间都聚集过来。
孙权强迫自己镇定,年少时这种情况他经历得不少,众人眼巴巴等待孙权抉择,这时候全琮策马撞开人群,急匆匆奔到众人面前。
“主公,江夏城西大门已为张飞所得,荆州兵马现在正鱼贯而入,徐详将军率解烦卫在拼命抵挡,但双方兵力相差不大,没有城池做屏障不一定能够守住,请主公速速从北门回到船避难,一旦江夏失守还能全身而退。”全琮下马抱拳。 “主公千金之躯,要马上离开这险地。”胡综跟着劝谏。
“也好,张飞勇猛非常,你们尽力而为即可。”
孙权说完接过虎士递来的缰绳,随后翻身上马跟着虎士离开,诸葛瑾等人紧随其后往北门而出。
众人惊慌着跑出江夏北门,登上江中的战船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城内依旧喊杀声震天。
见孙权愁眉紧锁,忠义校尉是仪近前安慰:“我们在江夏的守军很充足,张飞想要轻易占领城池没那么容易,只要能坚持一两日的巷战,陆将军回援必可破敌。” 是仪不提陆逊还罢,提起这事孙权心中一阵后怕,陆逊若真是叛徒他在船上也不安全,于是连忙追问:“张飞的内应为何人?江夏四门的守军是经过严格甄选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船上一众文武皆不回答,孙权纠结了很久最后打算保存实力,江夏城中的解烦卫是直属自己的武装,是孙权好不容易攒下的私兵。
“子羽,你立刻返回江夏城中,通知胡综、徐详、全琮等人,让他们且战且走不要硬拼,想办法撤回到船上来,我们即刻返回柴桑去。”孙权吩咐。
是仪惊得说不出话,诸葛瑾慌忙进言问:“主公您要放弃江夏?若被张飞成功夺取此地,攻入荆州的将士都不能还也,请您务必三思。”
“不放弃能怎样?现在城门已失守,即便陆逊带兵归来,谁去抵挡张飞、庞德?”孙权反问。 “呃...张飞、法正只有步骑,即便主公要暂时要放弃江夏,也该移师北岸屯在小城夏口,待陆将军回援再做计较,否则子明、文珪两部就被困在荆州了。”诸葛瑾继续劝谏。
孙权皱起眉头:“张飞、法正虽没战船过江,但你不要忘了汉水的甘宁,他要是带着关羽杀来夏口,到时还想全身而退?”
“呃...”诸葛瑾顿时语塞。
“末将立刻去办。”是仪立刻下船返回江夏。
张飞从子时攻入江夏城,两军交战一夜直到天亮方歇,江东以损失数千兵的代价完全撤出。
意外占领江夏后,徐双一面派人往洞庭送信,一面与法正稳住城内秩序,张飞与庞德则趁势出城夺取港口码头,然而孙权的船队已经起航。
张飞与庞德策马至江边,让骑兵沿江追赶辱骂五六里才回。
主船上气氛沉重,坐在船舱内的孙权脸色铁青,一众文武不敢触霉头,都站在甲板上喝风。
内应张达领着张飞在城中砍杀,在作战中被解烦卫左部督徐详所发现,右部督胡综详查其身份后于刚才向孙权作了汇报。
张达是吕蒙担任驻守江夏期间,从城门正卒提拔的基层军官。
“吕子明想干什么?埋怨封你大都督不痛快,故意让张达来恶心我?你这厮不会真叛了吧?”孙权拍打着案几自言自语,此刻无论陆逊还是吕蒙,他都不敢再相信。
孙权在船舱坐了会,听到窗外已经没了骂声,他准备到甲板上透透气,刚走出船舱看见将领们在窃窃私语。
孙权身影出现在甲板那一刻,船上诸将立刻终止了话题,他们左顾右盼不去回应孙权的眼神。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孙权皱眉询问。
众人都闭嘴不肯回答,孙权的疑虑更加大了,他指着全琮点将曰:“子璜,你来说。”
“呃...大家刚才在说虞都尉...”全琮眼神闪躲。
“虞仲翔?说他什么?”孙权追问。
“说他占卜...占卜得准...”全琮吞吞吐吐低下了头。
孙权目光森然,随之冷哼:“占卜得准?如何准法?”
全琮埋头不敢作答,其余诸如胡综、徐详等将也如霜打茄子,都不敢回应孙权的问题。
“子璜?”
“呃...剥卦第三爻‘剥之,无咎。’子瑜先生解为‘表面依附的人脱离’,或许应了那反叛的队头张达,此人虽私放张飞入城,但若将歹心用作它途,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无咎’也能呼应。”全琮吞了吞口水。
“那也是子瑜解的准确...”孙权点头肯定,突然他想起虞翻那最后一爻,原本和缓的脸又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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