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华盖殿。
由于胡惟庸的到来,又将安静的大殿弄得热闹了起来,除了三大藩王和李善长、李文忠等人之外,剩下的大臣们依旧围在胡惟庸的身边,不停地套着近乎。 有的人甚至还追问胡惟庸,想知道胡非在殿外那辆马车上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看着被众星捧月一般的胡惟庸,胡非迟疑了一下,缓缓站起了身,径直向胡惟庸走去。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这马屁再拍下去,要是被有心之人记在心里,到时候恐怕要诬陷你们要结党营私了!”
胡非一边走近,一边大声说道。
嘹亮的声音几乎传进了大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闻者无不变色。 坐在不远处的朱棣等人不由得全都皱了皱眉头,暗想胡非的胆子实在是大了一些,这些话,心里可以想,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
而那些听到胡非这么说的大臣们,偷偷瞟了一眼远处的徐达,缩了缩脖子,纷纷拱手退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朝中一直都有传言,称胡惟庸相权太过,结党营私,很可能有谋反之心,但是毕竟只是流言,不过徐达弹劾胡惟庸结党谋反的事实,在朝中早就不是秘密。
大家都知道,胡非这话是冲着徐达说的。
所以当徐达听到胡非这话的时候,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阴沉的吓人。 胡惟庸转身看着胡非,不满的瞪了一眼。
“今日不同往日,老老实实吃完饭就回家去,休要再胡言乱语,言多必失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胡惟庸向前凑了凑,瞪着胡非低声叮嘱道。
“没关系,反正该弹劾你的人还是会弹劾你,该诬陷你的也照样诬陷,我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胡非笑了笑,缓缓说道。 “那金龙匕首是怎么回事?!参加年宴就参见年宴,你摆它出来做什么?非得出些风头你才甘心?!”
胡惟庸摇了摇头,接着指了指还摆在胡非桌子上的那把金龙匕首,不满的说道。
“因为看着文武百官向我鞠躬行礼我很过瘾啊。”
胡非咧着嘴笑了笑,一脸得意的说道。
“行了,臭小子,赶紧收起来,别让一场好好的年宴真的成了鸿门宴,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陛下也快来了,你老实一点!” 胡惟庸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胡非点着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对了,外面那箱子里到底装得什么?”
胡惟庸迟疑了一下,认真的问道。
他知道胡非送给燕王的是自己准备的宝刀,送给太子的是一支未曾见过的什么笔,但是并不知道胡非这些天偷偷摸摸为陛下准备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跟其他人那样好奇个没完,省得到时候反而失望。”
胡非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行吧,但是你最好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让老夫安安心心吃一顿饭,低调一点。”
胡惟庸叹了口气,低声叮嘱道。
“想吃饭回家去吃啊,今晚的酒菜全都是洪宾楼提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费劲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胡非笑了笑,打趣着说道。
“你...”
“臭小子,打住吧,老夫懒得理你!”
胡惟庸愣了一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自己的位子走去。
看着胡惟庸被自己怼的够呛,胡非有些忍俊不禁。
作为当朝宰相,胡惟庸的位序很高,只在太子位序之下,与李善长相对。而他们二人也是唯二坐在三大藩王上位的官员,足以可见二人在朝中的地位。
说起来,李善长可是胡惟庸之前的上一任丞相,现在又是东宫常客,朱标的近臣。
至于徐达,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也只能坐在胡惟庸的下首,这或许也是他一直明里暗里跟胡惟庸较劲的症结所在。
胡非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回到了座位,听了胡惟庸的话,将金龙匕首收了起来,百无聊爱的独自喝起了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宴会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几个空位,而胡非也越来越觉得无聊了起来,一通装杯过后,瞬间索然无味。
坐在对面的腾子骞一脸鄙夷的看着胡非,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太子殿下到!”
就在这时,殿外再一次传来了高昂的喊声。
听到话音,还没等有人走进大殿,所有人全都站起了身,恭敬的看着大殿门口,等待着迎接太子。
除了胡非还在举着手中的酒杯抿着杯中酒之外,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紧接着,只见太子朱标缓缓走进了大殿之中,而且还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一个是皇孙朱允炆,一个是幼年宁王,朱权。
看到朱标进了殿,胡非这才慢悠悠的放下了酒杯,缓缓站起了身,起身的同时,能够明显感觉到身后有几道凌厉的目光正在向他看来。
不用想,他就猜到这些目光之中,肯定有胡惟庸和徐达二人。
“参见太子殿下!”
随着朱标露面,起身的文武百官们几乎异口同声的行礼问安,紧接着纷纷凑了上去,一阵嘘寒问暖,变着法的示好。
胡非只是随着众人随意的行了一礼,然后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胡惟庸和徐达到来的时候,文武百官就已经一阵溜须拍马,更何况现在来的人是太子。
不过朱标却并没有跟百官们寒暄太久,打了几下招呼就直接转身向胡非走了过来。
看到朱标走来,胡非无奈,只好急忙起身笑脸相迎,如果这时候还像刚才那样不紧不慢,恐怕这大殿之中就要真的有人发飙了。
“大舅哥,过年好啊。”
哪料胡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周围的大臣们一阵目瞪口呆,虽然从关系上论,胡非成为驸马之后的确可以这么论,可是从没有人敢这么叫的啊。
尤其是不远处的李祺和梅殷,听到胡非的这句话,腿肚子直打转,心中忍不住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他们打死也不敢这么叫。
不过当事人朱标听了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胡非这么称呼自己了。
“怎么样,第一次参加宫中年宴,还习惯吗?”
朱标看着胡非,笑着问道。
“本来挺有意思的,但是见到一些讨人厌的人之后,一下子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听了朱标的话,胡非露出了一丝苦涩,无奈的说道。
没等朱标搭话,坐在胡非对面的腾子骞就已经缩着脖子低下了头,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胡非口中所说的讨人厌的人,肯定有他一个。
“怎么?这就想走了?宴席还没开始呢,再说了,你费尽心机弄了那么大一只箱子进来,难道不献给父皇就要走?不后悔?”
朱标笑了笑,指了指殿外,笑着问道。
“嘿嘿,开个玩笑,来吃饭是次要的,主要是送礼。”
听完朱标的话,胡非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呀,我就知道,对了,你那马车上到底装得什么?本宫可听说了,你送给我四弟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你到底还有什么宝贝没有亮出来?”
朱标摇了摇头,紧接着指了指殿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不过说到送给燕王的是一把宝刀之时,言语之间隐约带着一丝醋意,胡非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见过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可是为了第三个男人争风吃醋的,他还是生平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