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统已从枯井中,打捞出他阿姐的尸体。
可惜,已化为森森白骨。
同时打捞出来的,还有另外四五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看骨架,应该都是女子。 贺统愤怒不平,觉得还是便宜了蔡荃那个畜生!就不该让他死的这么痛快!
最后,让人将其他的尸骨也都安葬了。
他阿姐的尸骨,则单独葬在郊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山上。
至此,贺统也算是报了血海深仇。
…… 太守府的奴仆,许多都是蔡荃从平津城带来的。
这些人知道许多蔡氏之事,沈隽鸿将他们看守起来,打探出不少情报。
他们平日里仗着蔡氏的名号,没少做横行霸道的事。
沈隽程让人拉他们去开荒,修建房屋,加固城墙。
河间城百废待兴,外面看似坚固无比,其实许多地方都破败不堪。空闲的山林也很多,农田更是稀少。 百姓贫困潦倒,工农发展落后。
这些人与其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去做苦力,还能为河间城做出一份贡献。
“姑娘,这太守府位置不错,收拾下还是能住的。”杨冠勍环顾四周。
沈倾权却没打算住在这,她嫌脏。
“把难民安置在这,正好离长街也近。” “那姑娘您呢?”
“随便在附近找一处院子,视野好点的,人少点的。”
交代完所有事,沈倾权策马上街。
街上行人很少,就连商铺也全都紧闭大门。
“姑娘来了!” 有人高喊了声,正在清扫战场的士兵们忙停下手中的活跪下。
“诸位辛苦。”
她先说了几句客套话,遂叮嘱众人,“不可扰民,不可抢掠,不可杀生。若有违此三条者,军法处置。”
“是!”
她目光又扫向周围,发现有不少人躲在家中往外看。
“诸位河间城百姓,在下姓沈,从项城而来。河间太守蔡荃,暴虐无度,横行奡桀。今日杀之,还河间太平安定!”
“诸位放心,沈某手下人绝不会行欺凌霸掠之事。凡被蔡荃或太守府掠夺欺凌的人,都可向商会会长刘庸言明情况。经查清若属实,会原样退还损失。”
“另,之后一个月,我们都会在长街施粥,凡难民者还可每人领取半斗粮。(大约5斤)”
“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到能领到粮,人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朝街上涌来。
士兵们见状,欲阻拦,沈倾权摆了摆手。
“真的要给我们发粮?”
“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他们七嘴八舌,沈倾权对大哥眼神示意,很快就有人陆陆续续抬下来一石石粮食。
“真是粮食!”
他们惊喜出声,眼看着士兵们竟开始搭锅建棚,就这么露天席地,烧起水来。
没多久,就开始煮起粥。
“从即日起,整饬粮铺,商铺,盐铺,油铺等坐地起价者,以及趁乱哄抬物价之人。所售物品,不可高于物价三倍以上。”
“开通商市,商会,凡是河间城人,皆可凭借户籍,免租三个月。”
“另外,赋税减免三月……”
沈倾权趁热打铁,推行新令。
她每说一句,百姓们眼神就灼热一分!
到最后,欢呼起来!
“多谢姑娘!”
“姑娘慈悲心肠啊!”
“天爷哟,这下我们有活路了!”
众人纷纷跪下,向她磕头。有不少甚至喜极而泣。
在蔡荃的暴政下,民众长期受到剥削,苦不堪言。如今有了这新令,就好像绝境中照进一束光,如何不喜?
“诸位请起,我沈家本也是流民,对诸位难处感同身受,你们有任何冤屈,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来找我,或是找商会的刘庸,他们会替你们转达。”
沈倾权又说了几句,未再久留,策马离去。
她走后,众人依然久久未起。
沈倾权此行目的,已达到。
她要让沈家,在民众心中留下‘好印象’。
她跟他们一样,并非剥削的世家勋贵,而是寻常‘流民’。如此民众才会消除对他们的戒心,对她之后推行新令,才更有助益。
如今乱世,世家当道,贵族横行。尊卑贵贱,有严苛的等级制度。民众如蝼蚁,只能任人宰割。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论何朝何代,人数最多的,永远是百姓。
士农工商,这才是一个国家立身之本。
她想平定乱世,就需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可这些的前提,都是人。
在她这,人才是最最宝贵的资源。
得民心者,得天下。
她要这一方百姓,成为她的后盾。
……
翌日。
沈父带着剩下的人入城。
很快,在城内落脚。
沈家住在长街的一处三进院宅中。
这地方空置许久,房主已不得而知,简单拾掇了下,就能住人。关键是,位置极好,离主街也近。
还有一个花园和池塘,宁氏很喜欢。
其他人,也都住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沈倾权选择此地就探查过,这一带有许多无主的房子。
要么是被蔡荃或蔡荃的人抢了去,要么是逃难去了。
等人都安置好,已是两日后。
这两日,沈倾权忙的不可开交。
一波波前来拜见的人,络绎不绝。
主簿,典史都来过,还有些地方官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沈倾权见了几个主要的,其他的,都丢给父亲。这些官场应酬上的,还是父亲和二叔最擅长。
她则专心忙城内和规整驻军之事。
目前她手中军力,达到两千,就驻在西南军营。
她去视察,点了几项不足,和杨冠勍他们商议之后训练计划。
从那日起,丁家村人也正式加入驻军。
又将每个人身份得正规化。
杨冠勍为一军校尉,沈宇松,丁泰为副校尉。
大虎,二虎,贺统为百夫长。
而沈父,被推上太守之位。
这是沈家众人商议后决定的。
“如今城内对倾儿议论诸多,你上位,也能替她省去不少流言蜚语。河间城内,有不少豪绅权贵,这些人在河间城势力不小,应付起来也麻烦。”
老太太目光长远,平日里虽放手让孙女儿子去干,可关键时刻,总能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