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俱罗的毡帐竟然就在可敦牙帐的左近,而且面积很大,布置得十分干净舒适,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帐篷的外面甚至垒着十几坛未开封的酒,估计是专门供鱼俱罗饮用的,可见义城公主对他十分优厚和礼遇。
本来可敦的牙帐附近是禁止任何外人进入的,但那些兵卫见到鱼俱罗领着高不凡回来,竟然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行了,还十分尊敬,甚至有点惧怕。
炭火被点燃起来了,高不凡直接脱掉湿衣服,光着膀子一边烤火,一边调弄烤鱼,那些河鱼已经在河中剖洗干净了,现在直接串起来烤就行了。
鱼俱罗麻利地温上一壶酒,又瞥了一眼只穿着内裤的高不凡,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话说鱼俱罗本人出身贫寒,为人粗豪而不拘小节,最不爽那些忸忸怩怩,装腔作势的酸腐文人,而高不凡这种洒脱干脆的性格倒是正对他的脾气。
酒很快就温热了,鱼俱罗给高不凡倒了一碗,后者道谢一声接过,直接一饮而尽,舒服地呵出一口热气道:“再来碗!”
鱼俱罗会心一笑,不禁越发的欣赏了,又给高不凡加了一杯碗,赞道:“小兄弟的骚吟得不错,最难得的是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酸臭文人,明明一句就能说清的事,偏要拐弯抹角,之乎者也地说一通,比阿婆放屁还要倒人胃口,对了,你这是什么玩意?看着挺骚气的!”
鱼俱罗指了指高不凡穿着的三角裤问道,高不凡淡定地道:“内衣,我自己设计的,专门保护老二,选料讲究,柔软舒适,走路骑马都不妨事。”
鱼俱罗愕了一下才回过意来,哈哈笑道:“原来如此,看着挺实用的,能不能给某家也弄几条,某家的尺寸要比你大很多,费料,价钱方面好说!”
“也不值几个钱,直接送鱼前辈几条又何妨!”高不凡有感觉被冒犯了。
鱼俱罗摇头道:“还是算了,某家怕扯到蛋!”
高不凡不禁哑然失笑,鱼俱罗将碗中酒一口喝光,畅快地笑道:“这段日子老子几乎闷出鸟来,好不容易遇上个能聊得上几句的,痛快,对了,小兄弟在河边吟的那首骚怎么念来着……千山鸟……鸟个啥?”
高不凡见他猛挠头皮,冥思苦想的样子,便好心提醒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来。孤舟簑笠翁,独钓寒江雪。”
鱼俱罗一拍大腿道:“对对对,某家虽然是个粗人,没有什么文化,但也觉得这首诗写得极好,难怪公孙盈袖这小娘们会大发花痴,不过有一点不对,某家明明只是蹲在冰面上,哪来的孤舟?”
高不凡面不改色地道:“这个鱼前辈就不懂了,所谓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写诗也是如此,虚虚实实,忠于现实又高于现实,加点想象进去再寻常不过了!”
鱼俱罗撇嘴道:“某家虽然觉得你小子是在放屁,但好像也勉强说得过去,也罢,赶紧把鱼烤熟。”
过了一会,高不凡手中那条大肥鱼便被烤得焦脆金黄,香料往上面一撒,顿时满室飘香,鱼俱罗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地接过狼吞虎咽。
高不凡笑了笑,继续烤第二条鱼,鱼俱罗吃得满脸流油,一边大口喝酒,说不出的畅快,越发的看高不凡顺眼了,便打趣道:“公孙盈袖这小娘们是某家见过最漂亮的妞儿,小兄弟若想弄到手,某家可以帮你,智取,还是力敌都行。”
高不凡不由好笑道:“愿闻其详细!”
鱼俱罗卡嚓卡嚓地嚼咬着鱼骨,略带得意地道:“小兄弟估计也知道公孙盈袖的幕后主子是谁吧?”
高不凡点头道:“据说梨香园吏部尚书杨大人的产业。”
“没错,某家在杨玄感那小子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直接把公孙盈袖这妞儿讨过来送给你就行,这叫智取。”鱼俱罗得意地道。
高不凡心中一动,故作惊讶道:“鱼将军竟与杨大人的交情竟如此深厚?”
鱼俱罗撇嘴道:“屁的交情,某家跟他老子杨素倒是有几分交情,当年杨素奉了先皇之命领兵北击突厥,正好碰上某家回乡守母丧,便竭力邀某家相助,最后征得先皇首肯,允许某家夺情随军出征,某家这才答应了杨素,大胜回朝后论功行赏,某家的功劳虽然最大,但杨素是行军总管,所以占了赏赐的大头,某家也获封丰州总管一职。
而且这次北击突厥,某家还救过杨素一命,所以嘛,杨玄感这小子对某家一直礼敬有加,跟他要个女人,他难道还敢不给不成?”
高不凡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力敌呢?”
鱼俱罗嘿笑道:“小兄弟还装什么纯情,力敌就是霸王硬上弓啊,某家把她捉来扔你床上,嘿,你小子别以会吟两首好诗就能俘获那美妞的芳心,此女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轻易被她的表面蒙蔽,你小子被卖了还得帮她数钱,所以别妄想她会自愿给你睡!”
高不凡淡然地耸肩道:“在下从来没有如此奢望过。”
鱼俱罗点头道:“这就对了,如何?力敌,还是智取,任你选!”
高不凡摇头淡道:“还是算了,在下怕扯到蛋,最后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鱼俱罗愕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你小子奸得鬼似的,放心,某家才懒得给杨玄感那小子拉拢人才呢。”说完又从高不凡手中夺过另一条刚烤好的鱼,继续大块剁颐。
“对了,某家差点忘记问了,小兄弟跑来契丹作甚?莫不是追着公孙盈袖那小美妞来的?”鱼俱罗一边大嚼一问。
高不凡摇头道:“在下家里是开马场的,而在下正好与清河崔氏的崔管事相识,所以结伴同来契丹购些种马回去。”
鱼俱罗恍然道:“原来如此,契丹人的马确实不错,你小子有眼光,多弄点回去配种,多养些好马出来,咱大隋的将士在前线就少流一些血!”
看来鱼俱罗虽然满腹牢骚,但对大隋还是挺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