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人马合一,朝着高不凡的胸口就是一槊刺去,身体与马槊几乎绷成一条直线,仿佛那毒龙出海,气势万千,而与此同时,高不凡也轻夹马腹,大青马便像箭一般狂飙而出,但见一道灿然刀光从高不凡手中霍然劈出,凛若九天银河泻地。
——咣!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马槊被劈得荡了开去,而高不凡手中的长刀已经从斜劈变成了横拖,趁着两匹马错身而过这一刻,快如闪电一般扫中了薛万彻的胸口。
——嘭!
薛万彻登时离鞍飞起,人在半空便狂喷一口鲜血,然后划出一道华丽的抛物线,狠狠地摔倒在尘埃中。
薛万彻那匹座骑往前奔出了十几米才停住,回头茫然四顾,而此时高不凡也勒定了马,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绑了!”
一个照面,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薛万彻便被斩落马下,如果高不凡用的不是刀背,此刻前者估计已经一刀两段了。
这一招连梢带打,犹如行去流水般,一气呵成,在场绝大部分人甚至连高不凡是如出刀的都未看清,战斗已经结束了,实在令人乍舌不已!
四下里足足静寂了两秒钟,紧接着才响起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几名亲兵冲上前把薛万彻五花大绑,而薛万彻麾下那几十人亲兵被高不凡的威势所慑,竟然没人敢上前搭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将被绑走了。
高不凡长刀在手,气势巍峨如山岳,目光冷冷地扫过薛万彻那几十名亲兵,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纷纷垂首低眉。
“投降!”高不凡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仿似冰粒掷地有声。
叮当……
有人率先丢掉了兵器,紧接着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所有人都扔掉了兵器下马投降。
高不凡曾经斩杀“黑龙”,传言乃是将星转世,如今又亲眼目睹其宛若天神一般的身手,再加上城池被破,敌众我寡,薛万彻这些亲兵哪里还兴得而反抗之心。
高不同凡一挥手,便有士兵上前把降兵的兵器和马匹收缴了,并且将降兵捆绑看管起来,而此时城中的战斗还有继续,嗯,与其说战斗,还不如说是受降,因为城中的守军大部份都没有抵抗意志,根本不用动手,只需喝一声降者不杀,便都乖乖地扔掉兵器投降了。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尉迟敬德和徐世绩等人便轻松地控制了全城,伤亡竟不超过百人,却俘虏了七八千人,斩获战马八百余匹,还有各式兵器上万件。
接下的工作就是安置俘虏,救治伤者,还有灭火,而就在灭火的过程中,尉迟敬德麾下的人在兵器库中“发现”了五百套人马具甲,从而“证实”了北平郡通守罗艺私铸铠甲,打造铁甲骑兵,意图谋反的事实。
于是乎,涿郡留守高长卿立即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奏本,星夜飞报江都,向皇帝杨广上报了此事,而北平郡太守邓暠谋反一案也得以结案了,事实上,邓暠并没有造反,相反,邓暠还是个大功臣,他发现了罗艺私造人马具甲,本欲抓捕罗艺的,可惜被却罗艺先下手为强杀害了!
且说高不凡一举拿下了新昌县城后,第二天便贴出了安民告示,手下士兵也对百姓秋毫无犯,城外城内的百姓渐渐安定下来,开始逐步有序地恢复生产。
罗艺和薛万钧两人在卢龙塞中躲了一晚,见到高不凡没有派人来攻,倒是松了口气,第二天便派出斥候试图联系新昌县城中的薛万彻,结果发现一夜之间,新昌县城已经易主了,急忙飞报回卢龙塞。
“什么?新昌县城被高长卿拿下了?”罗艺和薛万钧两人一听这个消息,都有点难以置信,要知道城中有近万守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高不凡攻破了呢?
罗艺又派出了几拨斥候前往确认,证实新昌县城已经失手,而且守将薛万彻也被擒之后,不禁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便晕倒在地上。
薛万钧此时也仿佛坠入冰窖之中,尼玛,这个高长卿也太厉害了吧,短短一天一夜便等于把整个北平郡给抢过去了,自己等人就好像蝼蚁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转。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咳……”这已经是薛万钧第二次说这句话了,总显得有点苍白得可笑,连他自己也安慰不了,所以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没错,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败了又败,那就是无能了……不对,不能怪自己无能,只怪高长卿太狡猾,太不厚道了,连环计真特么的毒!
罗艺定了定神,反过来安抚薛万钧道:“高长卿这王八蛋委实阴险,竟然在新昌县城中安插了内鬼,不过咱们未必就完全输了,只要卢龙塞和临榆关还在咱们手中,主动权就在咱们手中,总有一日,本将定会把北平郡夺回来,不止北平郡,整个幽州迟早也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话虽这么说,不过罗艺的眼神明显有点发虚,没见有底气,这次他真的被高不凡打得有点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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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钧显然也是如此,有点投鼠忌器地道:“可是万彻落在高长卿手里,该如何是好?”
罗艺目光闪烁,安慰道:“高长卿既然只是绑了万彻,万彻应该暂时没见性命之忧,回头我们再想办救他。”
罗艺这番话同样的苍白无力,薛万钧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
新昌县城中,温彦博心情复杂地进了通守府,当他看到面带微笑,居中而坐的高不凡时,心中便更加复杂了,上前施礼道:“鄙人温大临,参见留守大人。”
高不凡故作讶然道:“只是数日不见而已,温先生似乎清减了少许,还如此疲惫,难道昨晚没睡好?”
温彦博很想骂娘,但又没那个胆子,只能苦笑道:“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高不凡哈哈一笑道:“温先生也不要对本官有怨言,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罗艺此人生性多疑凉薄,他要是真的信任温先生你,怎么可能轻易被本官离间到,所以温先生不应该有怨言,还应该感谢本官让你提前认清一个人,得以及早抽身。”
温彦博沉默不语,这几天他不仅遭到了罗艺的冷落,实则还被软禁监视了,所以此刻也有点心灰意冷!
高不凡微笑道:“温先生的精神不太好,来人,带温先下去休息。”
一名伶俐的亲兵立即走了进来,客气地道:“温先生,请跟小的来。”
温彦博愕了一下,他本以为高不凡会顺势拉拢自己投效的,没想到高不凡竟然只字未提,本来想矜持一下都没戏了,既失落,还有点不服气,便拱了拱手,跟随亲兵离开。
“温先生,便在此房间暂住吧,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下人。”亲兵把温彦博带到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便欲离开。
温彦博终于忍不住问道:“留守大人这是何意?软禁鄙人吗?”
亲兵笑了笑道:“温生先误会了,这里没人看守,温先生来去自由,咱们大人说了,温先若喜欢留下便留下,喜欢离开就离开,房间中的包袱里面有两套新衣,还有一万钱,送与温先生作盘缠。”
温彦博面色变幻,良久才挥了挥手示意亲兵离开。
亲兵拱手一礼,转身离开了院子!
温彦博走进房间,果然见到床上搁着一个包袱,旁边的钱袋鼓鼓囊囊的,提起来十分坠手,一万钱是绝对有的。
温颜彦在床边坐了片刻,似乎在做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打开了包袱,取出一套新衣,站起来喝道:“来人!”
一名婢女应声走了进来,恭敬地道:“温先生有何吩咐?”
“准备热水,鄙人要沐浴更衣!”温彦博吩咐道。
婢女应声退了出去,很快便和另一名婢子抬着浴桶进来,又提来了热水,服侍温彦博沐浴更衣。
“回禀大人,温先生吩咐婢女取水沐浴更衣了!”亲兵到回大堂向高不凡禀报。
高不凡和杜如晦相视一笑,徐世绩叹了口气道:“恭喜大人又添一员俊才。”
高不凡笑道:“既然是恭喜,世绩何故叹气!”
徐世绩抬头看着房梁道:“属下只是想起一件不堪的往事,有感而发而已!”
高不凡不禁哑然失笑道:“往事已了,来者可追,世绩应该着眼未来才是,颇如临榆关,咱们还没拿下。”
徐世绩道:“临榆关还是看卢升那小子吧,属下更应该琢磨上谷郡。”
高不凡连忙道:“你还是别琢磨了,我担心二哥会把你打出屎来。”
徐世绩差点喷出一口茶水,皱眉道:“大人觉得李靖比属下强?”
高不凡轻咳一声道:“杜先生,你今天吃糖醋鲤鱼了吗?”
杜如晦摇头道:“并没有!”
“怪哉,哪来的醋味?怪呛的!”
杜如晦和徐世绩同时喷出一口茶水来。
“属下突然有点想念老魏了!”徐世绩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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