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站住!”李建成连喝了几声,但李元吉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扬长而去,气得他面色铁青,怒道:“岂有此理,元吉现在越发的目无长幼了。”
李世民默不作声,李建成见状收敛了脸上的怒气,轻叹了一声:“娘亲去世时,元吉尚年幼,父皇又忙于公事没空管教他,都怪我这个兄长不称职啊,平时疏于引导,元吉才变成这样子。”
李世民摇头道:“世民以前游侠好勇,只顾着结交四方豪杰,也没尽到作为兄长的责任,不能完全怪大哥的。”
李建成伸手按李世民一边肩头,诚恳地道:“世民,刚才元吉说了些过份的话,大哥隐约听到了一些,也是十分恼火,不过大家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大哥希望你能愿谅元吉,更不要闹到父皇那里去,这段时间,父皇为了国事操劳,经常夜不成眠,若是让他知道你和元吉兄弟之间不和,只怕更要心忧不安了。咱们既是人臣,又是人子,不能替君父分忧就算了,怎能再让君父为了咱们兄弟而操心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得对,元吉只是年少气盛罢了,世民其实并未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更没打算闹到父皇跟前。”
李建成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如今高齐势大,咱们兄弟之间更应该友爱相亲,团结合作,为父皇分忧才是,对了,父皇已经命我负责操办你和和敏公主的婚事,看到世民你终于要成家了,大哥我也很高兴,定当竭尽全力把你们的婚事办得完满。”
李世民心中一暖,握住李建成的一只手道:“辛苦大哥了。”
李建成微笑道:“这是大哥应该做的,世民这次出使突厥也辛苦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安心当新郎官便是。”
李世民松开手,点头道:“好的,我也的确有点累了,一切就拜托大哥了。”说完拱手为礼,转身行了开去。
李建成目送着李世民走远,这才向着李元吉离开的方向追去,结果没走多远便在一座假山后面见到了李元吉。
此时的李元吉正站在假山旁的水池边,黑着口脸,见到大哥李建成,立即转头离开。李建成面色一沉,厉声喝道:“站住!”
李元吉停下脚步,冷冷地道:“太子殿下还没耍够威风?”
李建成走了过去,绕成李元吉的面前,皱眉道:“大哥骂你是为你好,并非要耍威风,日前你弃了晋阳逃回长安,满朝文武都很大意见,弹劾你的也不在少数,甚至有大臣请求皇上剥夺你的官爵。”
李元吉面色大变,继而勃然大怒道:“是哪个多管闲事的王八蛋,本王这就去杀了他。”
李建成目光一厉道:“闭嘴,如今这风头火势,你还不懂得收敛,若再惹出祸事来,只怕连父皇也保不了你,到时真把你废为庶人,看你如何是好!”
李元吉闻言心中一凛,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惧意,吃吃地道:“大哥,李世民不会去找父皇告状吧?”
李建成见到终于把这顽劣的弟弟吓住了,这才放缓表情道:“放心吧,世民已经答应我,不会闹到父皇那儿的,不过你以后不要再招惹世民了,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混账之极,若传到父皇耳中,父皇肯定饶不了你。”
李元吉闻言暗松了口气,又有点不服气地道:“大哥,元吉那里说错了,突厥女人的确满身羊膻味啊。”
“你还说!”李建成怒道。
李元吉闷哼一声道:“不说就不说,不过元吉不得不提醒一下大哥,李世民因为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被高长卿抢了,一直不肯娶亲,相了多少名媛闺秀都相不中,结果现在竟然相中了一个突厥女人,你说奇不奇怪?”
李建成皱眉道:“哪里奇怪了?”
李元吉翻了一记白眼道:“这还不奇怪?品貌俱佳,知书识礼的名门闺秀他看不上,偏生却看上了粗鄙的夷族女人,嘿,还不是因为兵权闹的。李世民在高长卿手下吃了败仗,父皇解除了他的兵权,命他成家立室。李世民为了尽快拿回兵权,竟然连突厥女人也饥不择食了,呸!
而且,李世民在军中的威望本来就高,一旦和突厥公主成了亲,有了突厥人的助力,只怕会更受父皇的看重,难道大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李建成面色缓缓沉了下去:“元吉,你为何如此敌视你二哥?”
李元吉撇了撇嘴道:“李世民不是我二哥,他是个野种!”
李建成面色大变,急忙转头四顾,又绕着假山快速走了一圈,发现没有外人,这才压低声音厉声道:“元吉,你瞎说什么,若传出去,只怕我也保不住你!”
李元吉不以为然地道:“我没有瞎说,李世民就是野种,是娘亲背着父皇偷汉子生下来的野种!”
李建成大怒,一把揪着李元吉的衣襟,面容也有点扭曲了,狞声道:“李元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侮辱自己的生母,此番话若传到父皇耳中,只怕他就算再宠你也得打断你的狗腿!”
李元吉第一次见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大哥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不由面色发白,吃吃地道:“大哥,元吉口不择言,您就饶过元吉这一遭吧!”
李建成左右看了一眼,一把揪着李元吉的手低喝道:“你跟我来!”
李建成把李元吉带回东宫,进了密室关上门,这才冷冷地问:“说吧,是谁造的谣?”
李元吉支支吾吾地道:“没……人造谣,是我自己猜的。”
“凭什么!”李建成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李元吉咬了咬道:“我以前听陈嬷嬷说,娘亲怀上李世民和李玄霸时,父皇正好外放在外地任职,而且我听说,娘亲在快要临盆前的两个月离开了长安,特意跑到武功别院养胎,难道这不奇怪?”
李元吉所说的武功别院,是指武功县,距离长安不算远,但也不是很近,位于长安上游的渭水北岸,乃关陇贵族聚居的地方,李家在武功县也有一座别院,李世民就是在武功别院出生的。
李建成皱了皱眉头,李世民出生的那一年,他才十岁,如今的他将近三十岁了,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得太清了,而李元吉当时更是还没有出生,这些事显然都是他跟府中的老仆人打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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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李建成冷道。
“可是我听陈嬷嬷说,当时在武功别院负责侍候娘亲的家仆一开始往家里报信,说是生了一名小世子,但后来满月回府时却是一对双胞胎,你说怪不怪,而且李世民一直身体棒棒的,而李玄霸却是个痨病鬼,那就更奇怪了。”
李建成目光一闪,澹澹地道:“我们李家祖上有遗传的气疾和风疾,这恰好说明世民和玄霸都是阿爹亲生的,至于你说的一开始报信是一名,后来却变成了双胞胎,估计是报信的家仆太急了,一时没听清。”
李元吉撇嘴道:“如此重要的事也能搞错,大哥你信吗?而且当初给娘亲接产的产婆后来也不知所踪了,而当时在场的家仆也几乎全部被娘亲遣散,至今没见有下落,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李建成闻言默不作声!
李元吉见状更添油加醋地道:“我和大哥都很像父父皇,李世民一点也不像,李玄霸这个痨病鬼就更不用说了。”
李建成沉声道:“世民长相随母,玄霸那是因为有病,瘦成那样子的。”
李元吉撇嘴道:“自欺欺人,反正我觉得李世民就是个野种。”
李建成瞪了李元吉一眼道:“胡说八道,世民是不是亲生的,父皇比谁都清楚。”
“那可不一定,毕竟男人又不会生孩,父皇他被蒙骗……”
李建成立即厉声喝斥住李元吉,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母亲窦氏一直是个贤良淑德,恪守妇道的好女人,从来没跟父亲李渊红过脸,而且还是父亲的贤内助,夫妻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当年母亲在涿郡病逝时,父皇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李建成盯着李元吉冷冷地道:“元吉,大哥知道你对娘亲一直心怀怨愤,但你也不能污蔑娘亲的名节,记住,以后不得再提起此事,这是对你的忠告,也是为你好,听清楚了没?”
李元吉默不作声,直到李建成把声音提高了几个拍度又问了一次,他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听清楚了!”
原来李元吉出生时,由于长相太丑,窦氏不愿意抚养,命婢女陈善意拿去弃掉,不过后者不忍心,偷偷将李元吉留下来抚养,直到李渊出公差回来才告知他,李元吉这才得以保存下来。
所以李元吉从小就不跟生母窦氏亲近,反而是李渊,估计是出于怜惜,对这个缺乏母爱的老幺特别的宠爱,最终把他宠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所以说,不仅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对孩子太过纵容宠溺,显然不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