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降了?”李子通手腕一抖,杯子从其手中掉落地面,摔了个粉碎。
太常寺卿殷芊惊惧地点了点头道:“六合县一战,杜伏威麾下的上募精兵先遭到齐国火炮轰击,再遭到幽州铁骑碾压,几乎全军覆没,楚军大败,杜伏威逃进了六合县城,五万大军仅剩万余,就连辅公佑和王雄诞都被齐军生擒了,齐军随后兵围六合县城。翌日,杜伏威率众出城投降,被高长卿封为历阳郡公,兼丹阳总管,高长卿还派他去攻打沉法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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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通心中苦涩难当,暗骂杜伏威是没用的废物,亲率五万大军,竟然这么短时间内就被齐军打败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亲率九万大军,还不是几天内就被齐军杀了全军覆没,大哥也没资格笑话二哥啊,要怪只能怪齐军太强大,火炮太威勐了。
不过杜伏威这怂包真没有骨气,这么轻易就向高长卿俯首称臣了,唉,现在怎么办?杜伏威是指望不上了,沉法兴在江南,有长江天险,暂时可以苟且偷安,只怕也不会着急来打救自己,而且沉法兴比杜伏威还不如,面对齐军强大的水师,估计最后也是自身难保了。
一时间,李子通不由六神无主,坐立不安起来,江都城虽然坚固,但终究只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啊,齐军只要围而不攻,迟早也能把自己困死,如今之计恐怕只有强行突围了,与其等到最后束手就擒,还不如趁着士兵们还有力气拼一把?
正当李子通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李子通微惊,急忙飞身取刀在手,厉声喝道:“发生何事?”
两名侍卫急急跑进来禀报道:“皇上,天上忽然来了很多怪鹰。”
“怪鹰?”李子通急急奔出大殿,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天空上有十几只威武的飞鹰在盘旋,而且这些鹰的腿上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看着十分之古怪。
这个时候,一只鹰把抓着的东西丢了下来,被天风一吹,直接便散了开来,原来是大量的小纸条,这些纸条随风飞舞,散入城中的大街小巷,飘得到处都是。
很快,那些鹰腿上的东西都陆续掉下来了,依旧是大量的纸条,像满天花雨一般,城中的百姓都好奇地上前捡拾,结果发现上面还着字,于是纷纷找识字的人来念。
很巧,一张纸条正好飘落到李子通的头顶上方,他伸手一把抓住,好奇地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原来纸条上用一种古怪的笔触写了很多字,上面罗列了他李子通的十大罪状,几乎把他骂城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并且号召城中军民起来反叛,又给出了极其丰厚的赏格,但凡活捉李子通者,赏赐黄金千两,封郡公,献上李子通首级者,赏赐黄金八百两,封郡公,还特别注明了不论身份,换而言之,即便是李子通的妻儿兄弟,家族亲属,只要大义灭亲,都能够获得这个赏格。
李子通整个人都要炸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好你个高长卿,直个阴险歹毒啊,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温郎将,传朕命令,把散入城中的所有纸条全部收缴焚毁,胆敢有私藏不上交者,夷三族!”李子通狞声喝道。
温郎将即温东成,乃李子通的侍卫首领,任职虎贲中郎将,他凛然应诺,立即带领数千侍卫冲出江都宫,收缴落入城中的纸条。
正如谣言一般,肯定会越传越夸张,越传越离谱的,上头的命令下达,一旦到了基层执行,难免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扩大化。李子通这个命令也是如此,他本来只是要求收缴纸条,私藏不交纸条者夷三族,结果下面的兵卫执行时就扩大化了,但凡家中找到纸条的,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通通抄家灭三族。
抄家的好处多多啊,特别是一些富裕人家,参与抄家的士兵都捞到了大量油水,这些兵油子尝到甜头后食髓知味,更是有意无意地把打击面扩大化了,借着搜查的借口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连偷带抢,甚至是威胁敲诈。大部份人只能无奈地破财消灾,少部份人不服反抗的,立即给你家里某个角落塞上一张纸条,然后安上私藏纸条的罪名抄家灭族。
一时间,整座江都城被搞得腥风血雨,人人自危,气氛压抑得像一座火药桶,仿佛一点就能炸掉,而李子通如今焦头烂额的,那里有空管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死,别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不痛不痒地训斥几句罢了,毕竟带头干这些坏事的可是他的侍卫亲军,他还得靠这些人维持自身的统治呢。
白天,齐军依旧早、中、晚各炮击江都城一次,李子通连日来意志消沉,经常在后宫跟妃子饮酒作乐,喝得醉醺醺的,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其麾下的文武大臣看在眼内,难免都各怀心思,暗暗作好自谋出路的准备了。
这一日,李子通喝了几分醉意来到皇后的永安宫,把皇后崔诗瑶推倒在床上便快活起来,结果无意间从枕头底下摸到了一张纸条,取出来一看,发现正是齐军用鹰撒入城中的扇动纸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啪的一记耳光,崔诗瑶的俏脸上倾刻便多了一只血红的掌印,连嘴角都渗出鲜血来。
“贱人,这张纸条从哪来的?”李子通骑在崔诗瑶身上厉声喝问,后者估计是被打懵了,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叫屈道:“妾身也不知道啊!”
李子通勃然大怒,跳起来拔出宝剑,指着崔诗瑶,杀气腾腾地喝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纸条就在枕头下藏着,还敢狡辩?果然最毒妇人心啊,你是想杀死朕,好拿朕的人头去向高长卿邀功是吧?”
崔诗瑶脸色煞白,勐摇头道:“妾身没有,这张纸条不是妾身的,皇上明鉴啊!”
李子通哪里肯信,一剑把蚊帐帘子给削了下来,厉声道:“贱人,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还对高长卿念念不忘,嘿嘿,如今朕走投无路了,你这小娼妇必然是想拿取了朕的人头献给高长卿以求自保,再卖弄点风骚,说不定还能讨得高长卿的欢心和宠幸,真是打的好主意啊,说,你还有没有其他共谋?”
崔诗瑶又惊又怒,她本来就是大小姐的刁蛮脾气,以前都是李子通宠着她、让着她,直到李子通后来发迹了,她的脾气才收所收敛,转过来讨好奉迎李子通,现在被李子通如此冤枉,顿时便爆发了,也顾不得身上光熘熘的,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怒目圆睁道:“放你娘的屁,说了这张纸条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你自己没本事,被高长卿打得屁滚尿流,现在倒把气撒到我身上了,呸,我崔诗瑶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跟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李子通愕了一下,继而怒极反笑道:“如何,终于肯承认了吧,在你眼中,我李子通是废物,比不得高长卿!”
崔诗瑶咬牙道:“没错,你就是废物,你给高长卿提鞋都不配,当初我崔诗瑶就不该跟你,都是被你骗了。”
李子通脸色胀得通红,目眦尽裂,崔诗瑶见状不由有点怕了,也有后悔说话重了,但是以她向来刁蛮的性格,这个时候显然是不会低头的。
“不要脸的娼妇,朕杀了你!”李子通手中长剑一挥便要斩落,崔诗瑶吓得闭上了眼睛,结果等了一会也没事,便偷偷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李子通只高举着长剑面色变幻,顿时胆子又大了,一挺丰满的胸脯大声道:“杀啊,你杀啊,反正城破了也是个死,现在就死掉,省得每日提心吊胆!”
李子通手腕一哆嗦,看着眼前这个花了很多心血才弄到手的女人,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毒手,冷哼一声把长剑收归剑鞘。
崔诗瑶见状暗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冷笑道:“杀啊,怎么不杀了?没用的废物!”
李子通眼皮跳了一下,冷冷地道:“现在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朕要留着你这娼妇慢慢折磨!”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崔诗瑶眼见李子通仗剑离开,不由双腿一软,跌坐在床上,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吓得她又弹了起来。
外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崔诗瑶急急穿好衣服冲出房间,结果发现数名宫女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人还身首异处了,死状相当可怖。
“传朕命令,永安宫所有宫女、太监、嬷嬷等,除皇后一人,全部抓起来处死!”李子通冷酷而残忍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崔诗瑶两眼一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很快,大队侍卫冲进来,把永安宫中所有宫人都抓起来杀死了,哭喊惨叫声响彻整个江都宫,浓烈的血腥味经久不散,其余各宫的妃子都吓得噤若寒蝉。
整座江都城,气氛已经压抑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