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啪!
董卓怒拍桌案,眼瞪如铃:“强闯内城城门,何人竟敢如此嚣张?”
胡珍心怯,垂首微瞥向李儒。
李儒明白其意,当即横出一步,解释道:“丞相,儒仔细勘测过现场,与刺杀在下的刺客不同,强闯西门者应该是世家豢养的死士。”
“而且......”
李儒深吸口气,强调道:“强闯西门者与上次刺杀在下者,应该是同一批人,他们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绝非普通的游侠可比。”
“对对~~”
一旁胡珍飞快点头,急忙附和:“文优言之有理,他们应该是一伙人,先刺杀文优吸引我军注意,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强攻西门。”
“世家豢养的死士?”
董卓从李儒的叙述中,察觉到一丝不妙:“文优,你可知是哪家?他们强攻西门,又意欲何为?”
“这个......”
李儒显得有些为难。
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下,他很难确定某人。
毕竟,世家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在朝廷颇有势力,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攀咬某人,一旦董卓认真起来,恐怕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你别有顾虑。”
董卓怒气冲冲,大手一挥:“直言便是。”
李儒皱着眉:“丞相,在下没有证据,不能信口胡言。”
董卓明白李儒的心思,他是害怕自己冲动:“你放心,在雒阳这么久了,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冲动,如今贼子在暗,我在明,必须要有所提防才行。”
李儒沉吟了片刻:“好吧,那在下便给丞相提个醒。”
董卓长出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你说。”
“丞相试想,你从外臣入京开始,不过数月时间,便一路被提拔成为丞相,势力甚至一度超越了四世三公的袁家。”
“袁家?”董卓皱了皱眉。
他脑海中浮现出袁隗的身影。
印象中,此人不过是尸位素餐之人。
虽比其兄袁逢更早得三公位,但论能力而言,差之甚远。
甚至于,当初袁绍都敢按剑与自己对峙,可偏偏,袁隗却像是个懦夫一样,只能对自己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如果没有袁隗的纵容,自己想要废掉刘辨的帝位,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帝,都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可现在......
李儒居然会把如此强势的行为,归结于袁家那个懦夫。
董卓哂然一笑,完全没把袁隗放在眼里:“文优,你是不是搞错了,袁隗虽官居太傅,位高权重,但不过一庸人耳,不值得一提。”
“他敢强闯我西门守军?”
“哼!”
董卓轻哼一声,摇头摆手:“这绝对不可能!”
李儒始终保持镇定:“丞相,在下询问西门守军,据幸存者言,太仆袁基在数日前,曾想离开西门,但守将索要批文未果,便折返而回。”
“哦?竟有此事!”
如果此前董卓还不相信,那么现在董卓便动摇了。
你丫没事出城干甚?
而且,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前脚出城门未果,后脚李儒便遭到刺杀,而且还有游侠强闯西门?
上次,同样是如此,袁基方才见过王允不久,王允便针对李儒,跟着李儒便遭到刺杀。
“难道真是袁家?”
董卓捏着颌下胡须,皱眉沉思。
李儒拱手:“丞相,不管在下猜测的正确与否,总之,对方以行刺在下为由,调虎离山,强闯西门,恐怕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董卓虽然脑子不够灵光,但也绝对不傻。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袁家的确有些问题。”
“胡珍。”
“末将在。”
“你速速带兵赶往袁家,仔细盘问袁基,从今日开始,给我盯紧了袁家,便是一只鸟都不允许出城半步。”
“喏。”
“另外!”
正当胡珍要转身离开时。
董卓摆手制止,补充道:“派人把反贼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以此警告那些暗中藏匿的贼子,反抗我董卓就是这等下场。”
胡珍拱手:“喏。”
*****
袁府。
啪!
袁隗怒拍桌案,朗目圆睁:“又是李儒,此人屡次坏我大事,简直岂有此理。”
下方袁基揖了一揖:“叔父,经此事后,小侄想要出城,恐怕不太容易,若是因此耽误了咱们的大事,只怕叔父多年布局,毁于一旦呐。”
“别急。”
袁隗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你还没有露面,应该没有暴露,那李儒应该只是怀疑你,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许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哦对了。”
袁隗忽然响起了什么,急问:“黑市那里可曾留下袁家的消息?”
袁基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他们只当是为民除害,并不知道是为咱们袁家做事。”
袁隗这才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浊气:“如此最好,切记在任何时候,绝对不能把咱们的身份暴露,否则袁家数百年的声誉必毁于你我之手。”
袁基点点头:“叔父放心,侄儿明白。”
“你先下去吧。”
袁隗摆手示意袁基退下:“待会儿胡珍可能会如此前一样来调查你,你必须自圆其说,还有从现在开始保持静默,权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至于关东的事情......”
呼~~~
袁隗沉吟良久,轻声道:“目前应该正处于招兵买马阶段,等真正起兵,估计还得一段时间,咱们耐心等待,只要不暴露,依旧有机会。”
袁基:“喏。”
“报~~~”
正当袁基要转身离开时。
忽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侍从疾步赶来,欠身拱手:
“公子,胡珍引兵赶来,目前正在前厅。”
“来得可真快!”
袁隗心头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袁基身上:“士纪,记住叔父的话,一定要自圆其说,明白嘛?”
袁基点点头:“叔父放心,侄儿早有准备。”
“嗯。”
袁隗摆手示意袁基离开:“既如此,安心去吧,一个小小的胡珍而已,不值得一提,只要不是李儒亲至,一切都不是问题。”
袁基拱手一礼:“小侄告退。”
旋即。
袁基躬着身子,离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