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章干了杯子里的酒,很是为难地说:“贾处,这事还是比较难的,受害人一直不松口,而且还把这事捅到了新闻署那边,如果不是我压着,这报纸上早就登出来了。”
贾厚林心里暗骂了一句,你们警署什么时候鸟过新闻署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宝贝儿子还在人家手上,听说吃了不少苦,脸上带着期盼道:“肖队,那你能不能帮忙想点办法?”
肖章故意沉吟了一阵子,才道:“办法呢,也不是没有,就看贾处能不能做到了。”
贾厚林不由大喜,连声道:“肖队请说,你开个价。”
肖章笑了笑:“贾处,你误会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其实呢,受害人那边,劝劝估计问题不大,至于新闻署那边,做做文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贾厚林不由道:“肖队,那……你就别卖关子了。”
肖章重重地放下酒杯,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上任时间不长,署里把破获粮食失窃案交到了我手上,这第一炮要是打不响,那我以后在署里也抬不起头来了。你是储备库主任,我想,多少肯定会有点儿线索,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跟我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你儿子一点事都没有。”
贾厚林心头一沉,没想到肖章会拿这事来要挟自己,苦着脸道:“肖队,我要是真知道,我肯定知无不言,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没影子的事我也不能乱说啊。”
肖章左手摸着下巴,右手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叩着,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贾厚林,他当然不相信贾厚林什么都不知道,要真从他嘴里什么都挖不出来,那他儿子这个局自己岂非是白摆了?
贾厚林被肖章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但粮食失窃案这么大的事他还真不敢乱说,搞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肖章没再追着问,笑着道:“吃饭吃饭。”
他说吃饭就吃饭,非但没再提失窃案,连贾应宝的案子也不再提,一顿操作猛如虎,桌子上的菜也被他风卷残云。
擦了一把嘴之后,肖章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贾处,谢谢你今晚的招待,下次有机会,我请。”
贾厚林傻了眼,连忙拦住肖章:“肖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章正色道:“失窃案破不了,你儿子这个强J案就是我办的第一个案子,让我灰头土脸就没意思了对不对?不过你放心,强J也不算什么大案,运作的好的话,估计几个月就能放出来了,您有头有脸的,案底说不准很快都能消掉,唯一的一点呢,就是……不知道贾处知不知道,监狱里最瞧不起的就是强J犯,你儿子细皮白肉的,进去估计屁股难保。我听说以前有个人犯的跟你儿子同样的事,就进去了三个月,出来之后,屎都存不住,穿了一年多的尿不湿。”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还得找线索。”肖章拔腿就走。
贾厚林心如刀绞,仿佛已经看到儿子被人捅的惨状了,追上几步,不死心地说:“肖队肖队,换个条件吧。”
肖章缓缓转过身,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又一字一顿道:“就这个条件。”
“我不逼你,说还是不说,随便你,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会为你保密。对了,据我了解,安安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儿子光是坐牢估计难泄她心头之恨,听说她要找人阉了你儿子,我警告过她不要乱来,不过你也知道,警察嘛,对于没发生的事,也是没辄。我走了。”
“等一下!”贾厚林可以忍受儿子坐牢,或者也可以忍受儿子菊花不保,但如果安安真找人阉了他,那什么都晚了,当即下定了决心。
肖章回过头,似笑非笑道:“贾处,你可别乱说些没用的。”
贾厚林咬着牙道:“到里面谈。”
二人重新坐定,贾厚林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粮食失窃案。”
肖章设想过种种可能,但这种可能他还真没想到,不由一愣:“你说明白点儿。”
贾厚林把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肖章不由目瞪口呆,居然还特么有这种骚操作。
贾厚林说的不完全对,严格来说,失窃案是存在的,不过不是发生在这个案发时间,而是发生在以前。
粮食是紧俏商品,交易被垄断之后,更是一度走俏,所以管理署和警署勾结起来,采取化整为零的方式,前前后后偷运了两万多吨的粮食给卖了,本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粮食管理厅这一次突然神经发作,来管理署核对数目,魏道安顿时就慌了,考虑着做假账,但这些数据厅里都有备份,根本造不了假。
原本还想收买核对的人,但他打听到这个人是厅里有名的一根筋,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魏道安和贾厚林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报个假案,就说粮食失窃了,曹忠仁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个假案,就让警署破案,魏道安一看要坏,把底细告诉了曹忠仁,希望这个案子能不了了之,无限期地查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案子一直没查明白的原因。
肖章不由有些好笑,这不特么的贼喊捉贼吗,简直就一笑话,这时,他忽然想到邵明出的意外,便问道:“这事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
“我这边有个记账员,叫萧乾,他知道情况,邵明曾经找过他,邵明出事之后,萧乾也辞了职。”
肖章心说,这个萧乾估计也被灭口了,看来曹大署长也是个心黑的主啊,这也难怪,这两万吨的粮食价值过亿,起码得有一半落他的口袋,不出力也不行啊。
“贾处,这事你以后也别再跟别人说起来,你儿子的事我会想办法,运作需要点时间,不过我向你保证,他绝不会坐牢,你大可放心。”肖章略施小计,就套到了内情,但这个内情却是让他有些难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