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是，他们要自己出首歌？”
猕猴桃平台的办公楼里，Manny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直接用手指掏耳朵这种动作对于Manny这种工作都要起个英文名的装X犯来说，有点粗鲁，所以足以见得他听见这个消息之后的惊讶程度。
“是的，Manny哥，好像是下班的时候他们才决定的。”助理也有些惊讶地回道。
“不是，不都已经说好了，就排那首已经准备好的么？”
Manny不能理解。
这年头，还有给自己找事情做的？
他想了想，才继续开口：“提这个要求的都有谁啊，娄一博他们么？哎，我就知道，低位练习生肯定是心有不甘的，这个组合对他们还是很重要，尤其是人气下滑的时候...”
确实，一般来讲，混的好的就不会特别在意组合的事情了，而是巴不得向前看。
苏有朋离开组合后会经常提小虎队吗？
碧昂丝离开组合后会经常提真命天女嘛？
没有吧，反倒是混得不好的会提。
所以Manny想到这里，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情况的出现：可能不久的将来，下位区的出道练习生人气下滑太厉害，还是要靠着组合的名义活动，对这张完整体专辑肯定是有执念的。
到时候二专，发展的好的组合成员，说不定不回来都有可能。
加上一个组合要让人怀念，除了比赛，
还要有作品嘛。
比赛不可能经常回顾，因为少了那种未知和参与感的选秀比赛，乐趣就少了很多；但是作品，好的作品是经久不衰的。
所以他有了自己的判断，奈何下一秒，助理就道：“额，不是，这个事情好像是张昕起头的。”
“怎么是他？”
Manny又一次跌破眼镜。
助理也是摇头笑了笑，道：“我也不清楚，但，他确实是感觉有组合梦想的。”
张昕，确实是那种正儿八经，经过完整流程出来的选秀练习生。
甚至于说他在做这一行的时候，相关产业还并不发达，他属于主动上门报名的那种。
也就是说，和中后期那种看见练习生来钱快，出名快之类的好处，然后来报名的年轻人不同；张昕当时做练习生的时候，国内还跟本就没什么市场，完全就是喜欢。
基本上这样的人，出道成绩都不会太差。
但问题也来了...
有点轴。
为啥张昕拖到这个年纪，算好苗子的他已经不能去参加最好的《练习生101》之后，他才来参加这个单平台的选秀呢？
不还是和公司那边处的不好，和管理练习生那边的不对付呗。
时代是在发展的，如今的练习生产业已经成长为资本快速攫取财富的一个重要方式。本身练习生组合出道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捞钱的过程。然后练习生呢，要学会接受这个，这也是公司愿意让你出道的基础。
张昕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接受，只是，年少时候的一些习惯，长大了也很难更改。
他那时候做这个，真的就是为爱发电。
“好吧，能理解，我去给他们说一下吧。”
办公室里，Manny无奈起身：“平台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临时出现变故，基本上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再给他们拿一首歌也不太现实...
平台不就是不想多花钱，才让他们这次发行迷你转么？”
额，好像暴露了什么。
看来未必第二专的时候，就会按照原计划给钱，但...
助理又开口了：
“Manny哥，您看看这还有第二页，第二个问题倒不是多难，许贺他答应给组合写歌了…”
...
得，最后一条消息一出，Manny就知道关键点在哪里了：
如果只是有梦想...
那也翻不起什么水花，他过去给这些人讲明利害关系，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事情也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这件事情，最终的关键点是许贺。
他是真的能做到。
只要他想。
老实讲，公司一开始也是想要许贺给组合写点歌，然后发一发什么的。
后来发现很多公司都想着成员们早点多些个人活动，对应的，也就给足了好处：这可比发专辑多挣钱钱好多了。
发专辑，比如上企鹅音乐，收入首先平台就给你扣百分之40.
要命，干嘛分四成给别人？
还不如多接点商务，好歹这个基本上是自己赚钱的，还不用付出制作专辑的成本。
于是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到今天倒是许贺主动提起来了。
这就不好处理了，因为许贺确确实实是整个组合的灵魂部分。他虽然有之前的演艺经历，但基本上身上已经是牢牢地有《明日之星》这个印记了。
他是节目组的活招牌。
节目组想要顺顺利利举办下一季，想要招商钱更多，想要吸引更好的练习生资源和公司关注，那都必须是许贺在前面顶着了：
换句话说，他是特殊的，加上许贺自己的潜力，所以整个F1rst组合里他都有最大的话语权，有时候平台都要和他商量着来。
就连当初起这个组合名字，也都多少因为许贺打破了历年来单平台的纪录。高层们才豪气冲天地给这个组合取了个“F1rst”也就是第一的名字。
不然这个名字来头可不小啊。
许贺就是底气嘛。
而且成团之后，许贺是相当配合的。
大概是因为成团夜之前的那一拨风波，公司对粉丝之类的组织也是很紧密。
没有出现其他组合里，经常看见的粉丝诉求“必须保障XXXC位权利！”“综艺节目里，XXX必须是时间最多的！”“公司个资必须XXX先有，其他人才能有！”，给公司省心不少。
而且这种粉丝呼吁，高层看到都好笑：
综艺节目是人家自己剪，你多大牌，能干涉？个资什么的，不也是人家自己公司给拿的，你自己偶像拿不到，就也不让别人拿？
但或许也是平台确实给许贺给的待遇很足。
总之，这样加起来到今天这个事情的时候...
负责相关板块的副总就道：
“他真的这么说了？他比赛的时候，不就喊着要当演员么，出道之后也去演戏了啊...你确定，他不是被其他成员裹挟了？”
“这个...”Manny说着，也有点不确定。
毕竟如果一个环境里，其他组合成员都说要做，你说不做也不太好。
副总于是笑了起来，道：“没事，我给许贺打个电话，和他先通通气。”
得，Manny都酸了。
他都只有副总的微信，没有私人电话。
这种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特权，真的是...也没办法，谁让许贺那么能赚钱呢。这家伙珍惜羽毛，个资接的很少，反倒便宜团资，也就让公司赚的更多了，不给他特权给谁。
而很快，副总也就打完电话，放下手机：
“...他确实是自己愿意的。”
这就简直离谱好吧，副总之所以给许贺电话，某种意义上也是和他聊得来。
觉得许贺虽然年轻，但为人老成且理性。
很多东西他不是那种全盘的接受，而是有自己的思考，有时候提出来对副总自己都有所感悟；但他也不是很轴，只要理由合理就完全可以接受。
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这一次许贺居然说他是自己愿意的，副总就不能理解。
说到底，其实大家还是不一样的。
经历不同。
副总毕竟没有经历过那种，从低谷期被一个节目拽上来，而这节目出道的组合以及组合里的人，也对许贺是有着精神上的意义的，不能只看好处。
也就更不知道陈义杰的事情对他们的触动。
副总拿起笔，在日历上圈了几个圈，那是之前规划好的日期，基本上不可能变的。
“唉，这事情...”
副总叹了口气，又想了想，道：
“折腾就折腾吧，虽然麻烦了点，但许贺这小子都参与其中了，这些人绝对就能拧成一股绳。不同意的话，可能麻烦更多。”
Manny点头：“那我现在通知其他部门？”
副总有些奇怪地转头，道：“通知他们干嘛？”
Manny以为自己理解错了，犹豫道：
“改行程表的话，所有的活动肯定也要改的，早点通知早点做调整。”
“哈，谁说我要调整行程的，我只是同意他们发歌了，但也就这样了。”副总于是就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这边一切照旧，你懂的吧...”
...
京城，练功房。
屋子里的众人虽然心中有事情，但对眼前的工作还是放在心上的：
“567走，对，动作幅度再大一点，很好！”
“腿，注意腿的走位！”
“可以可以！非常好，第二天能练成这样，估计今晚就能差不多了。”
舞蹈老师现场指导后，就进入了休息时间：一群助理于是赶紧冲上来，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的，还有的夸张到要给风扇。
倒也不必这样，只是，这也算是人家的生存之道。
助理嘛，尽力做好自己本职工作。
倒是许贺笑了笑：“唉，算是明白为什么我们都懈怠了，这比赛的时候哪有这种待遇。”
甭说有没有人帮忙递水了，就是自己饿了，那也得老实等到饭点冲过去吃饭。哪像现在，都有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意思了，自然没有之前那么勤勉。
“可不是么...”今天的王思哲明显心情好了很多，看来那边进展还不错。
他也就道：“发现没有，现在老师都不敢讲太多，但其实我知道我动作幅度小了点。但...现在出道之后，也没人敢指出了。”
之前在训练营的时候，大家都没啥，老师也就各种严格要求。现在么，出名了，反倒是有点“惹不起”的意思。
“唉，还是陷入了艺人怪圈。”
许贺道：“做什么都有人夸，给出意见的反倒是少数，而且不一定会信。”
罗艺轩凑过来就道：“都变懒了是事实，所以昨天要不是张昕，我们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
说到张昕，今天也就是他最关心后续发展。
昨天也就副总给许贺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让经纪人处理，可是Manny那边还没信——可能是不想打扰他们练舞吧，但是这个歌曲都要变了，现在练舞是不是有点白费？
张昕反正是蛋疼的，不过相对于这个的蛋疼，他更纠结于的是另一件事情：许贺说是写歌，挺好的，但是多久能出来...
他自然是希望马上就能出，但是不现实。
写+编曲+舞蹈，最后出来成品，一个月都相当赶了，能行么？转了一圈，他也就终于回头来，忍不住问道：
“队长，那个歌，你有想法了么？”
罗艺轩就乐了：“啥啊，也没这么快的吧，你起码让许贺构思个几天然后慢慢来。”
许贺倒是瞬间get到对方的情绪，只道：
“这事情还真不一定。”
“歌曲这种东西，如果都是临时来写的话，可能很多时候都不一定能按时拿出来。所以大多数时候，拿出来的都已经是准备过了的。”
“刚好，我之前就有准备过。”
一听这话，大家都来劲了，纷纷凑过来：“什么什么？都准备好了？”
还没说完呢，就又听见许贺的手机响了起来。
助理跑过去迅速拿过来，许贺接起来：
“喂？小贺，你们练完了吗？”
“练完了，Manny哥。”
许贺顺口也就问道：“不过我有个问题啊，昨天徐总不是说答应我们的请求了么？那我们今天还在练这个，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啊？”
他们的安排本来就比较紧张。
按理说，Manny那边即使是有很多行程要调整，按照娱乐圈这个“时间就是一切”的习惯，怎么也是今天早上就能处理好的。
难不成突然慈悲，给这些人放了个假？
显然是不可能的。
Manny在那边笑道：“对，徐总确实是答应了你们的请求了。但...这和我们现在的安排没有多大的关系啊？”
“额，没多大关系么？”
许贺顿时就疑惑了：“可是我们昨天聊的，不就是专辑的事情么？”
大家不甘心于这张迷你专里，要么就是炒冷饭，要么就是歌曲不好听，才有这一出。难不成，是觉得他这边行动太慢，这几天不能拿出来…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解释道：
“Manny哥，如果你是担心我这边写歌的事情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关系的，我其实已经有大致的版本了，需要的就是细化。所以后续的事情，完全可以现在就开始安排起来了。”
Manny也就有点惊讶，道：“都听说你比赛的时候经常很短时间就出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挺好的，不过我说这个还是和这件事情无关。因为确实是，你们发新歌这件事情和现在这首歌无关——为什么不能又发这首歌，又做新歌呢？”
“啊？”许贺一怔，道：“意思是，两首？”
“对，就是这样。”
这会聊到关键了，Manny也就道：“公司的意思是原有的安排照旧，你们这边发歌也可以发。”
“可是，那我们怎么来的时间发呢？”
许贺皱眉。
“那就不是公司考虑的事情啦！”
Manny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模样：“你们想发歌，没问题，公司答应。但想要怎么发出来一首歌，这事是你们自己提的，也得自己解决呀！
自己找找时间去做，当然公司也可以提供支持，但是最主要的...还是靠你们。”
说完，Manny也就感慨着：
姜还是老的辣啊...
副总这个处理方式真的是高明，滴水不漏：
我答应了你们的请求，但是我也不调整原来的事情，一切照旧。想发？当然可以，把歌曲做好了，拿来放在专辑里就行。
反正到时候专辑正常上线售卖，然后标注，歌曲还没发完，还有额外附赠的新歌：
这样，附赠的新歌不算是售卖内容，监管部门也就不会要求他们什么时候上线；
甚至，最后随便糊弄就行。
所以你们要想自己弄，没问题，用你们自己的空间来填补。觉得不行，不想牺牲自己利益也没关系，台阶也是有的，随便来点就行了。
...
挂断电话后，许贺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顿时，本来因为昨天答应的事情，F1rst欢乐的气氛又为止一滞。
“看来，公司是真的不在意这张专辑，也不在意粉丝感受如何...”马子云感慨着。
他其实对自己粉丝是相当感谢的，如果不是粉丝，他现在应该就没出道。但回过头来，现在公司的态度摆在这里了：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
“只能自己私人时间了...我是没问题的。”
许贺知道，他作为主心骨必须第一个表态。
也就道：“但我也能理解大家或许有各自的难处，因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公司谈的拢。所以...我会自己拿时间拿精力出来做这个东西，大家能参与尽量参与。”
都不带犹豫的，张昕第二个道：“我愿意自己花时间做，我没问题。”
“我也可以。”罗艺轩第三个，笑道：“我都回锅肉了，在团队里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马子云和何泓希这时候，不自觉对看一眼。
何泓希才不得不捏着鼻子道：
“我没问题，公司给我们俩每天有营业的任务，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取消...刚好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拿来做指标。”
“对，先这样吧。”马子云点头。
娄一博也就挠头：“我好难啊，我那边有接了综艺，但你们不嫌弃我半夜才能跟你们练的话，我没问题。”
“半夜我陪你咯。”
王思哲摊手：“我最近大半夜也基本上睡不着。而且不一定每次大家都要聚集在一起，只要能都练，有时间和就好。”
“...我也可以。”
最后，限制最多的杨凡，终于也举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公司说好，但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和那些单独出道的艺人，总归是有不同的。
这就是组合嘛，那我怎么能少呢？我甚至还想不止发一首呢，许贺你写几首，我们发几首！”
一个、两个、三个...九个。
现场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九个人都做了相同的选择，看的边上的助理们都是一愣：不是，那你们自己的事情...
现场一时有点豪气冲天。
好像真的这个出道夜刚凑起来组合，真的有了点…团魂的影子。
“那就说定了？公司这样，我们就接招咯！”
许贺有些意外也有些触动，但还是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也就不忘提醒道：“喂，别到时候回去说搞不定，就很逊诶？”
“切，哪有那么好搞定的，我已经准备好脱层皮了。”杨凡第一个破功：“这样肯定会影响到公司赚钱的，我只能死皮赖脸了。”
王思哲第二个：“其实我也差不多，经纪人希望我现在事情越少越好。”
“你要这么说，我也差不多...”
罗艺轩就笑：“但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理由，一个让你们回去的时候，更有说服性的理由。”
看着众人目光好奇地转过来。
罗艺轩这才开口：
“喂，你们公司不会真的想错过许贺的歌吧？能从这货手里薅下来一首歌质量绝对不差，可能甚至会是你们演艺生涯里最好的一首了。到时候，这歌你们都可以唱的——指不定你们以后两年，就靠唱许贺这首歌，搞组合接商演了。”
“你这话说的，我压力很大啊？”
许贺哭笑不得。
什么鬼啊，刚才不是还很豪气，很感动的嘛？现在罗艺轩能不能少说两句！
“没办法，大家只能靠你了，队长，能不能给我们剧透剧透，安点心...”罗艺轩笑着凑过来。
众人也就也笑着，满脸期待。
好吧，许贺能咋办？
牛x的人，就确实是背负更多的期待。
所以他不能咋办，只能耸肩：“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把demo快点弄出来试听的。
但组合的歌可不止音乐，舞蹈方面我需要你们帮我弄一弄，因为我...有一些舞蹈想法，但这个舞蹈真的很难，我上次才放弃用这首歌。
所以现在我能告诉你们的就只有，这首歌叫《上瘾》，英文名叫《Overd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