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媳妇,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一个爷轻轻地推了下孙女,也不算是错误……”村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在场所有人都瞪着他。
就连宋大牛几个孩子都对这话不满意。
宋老婆子硬着脖子红着脸,“村长,请族长吧。”
“这事,哪里需要惊动族长?”村长有些不自然,请族长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让族长觉得他没有能力。
“根生啊,你这心太偏了,这弟弟侄子再好,也都分开过了。你得先顾着自家,这样你先去那小屋子住,弟妹啥时候消气,你再回来。”
宋根生因为推了喜宝,也有些后悔,听到村长这样说,再看着一家子人都厌恶他,于是点点头。
“我去那边住可以,但是大柱得每天给我送饭,将房子修葺一下。”
“他是我儿子,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宋大柱见娘微微点头,应下了。
“干自家活,吃自家饭,干别人家活,没饭。”宋老婆子补充一句。
“对,弟妹说得对。你要是给别人家打短工,就去那家吃。”村长认可这个说法。
根生媳妇苦忍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个年纪爆发出来,这模样真挺可怕的。
“明日大柱修葺好,我再去。”宋根生想拖延下,看看能不能挽回。
“今夜没有雨,爹,我现在就送你去,你说哪里修,我跟二弟就修哪里。”宋大柱的话,让宋根生眼圈都红了。
“你们都这样恨爹?”他真的,真的心痛。
“不敢恨,您是我爹,我不会让您饿死。”宋大柱就给了一个承诺,其他什么都不会帮。
“就现在搬。”村长也是快刀斩乱麻,这家务事清官都断不了,他只是个小小村长。
就这样,宋根生带着那个被孙子们打包的包袱到了村头小屋,因为天热,根本就不需要被子。
蚊子太多,宋大柱就随便烧了烧艾草,就带着二柱在夜空下,将那破屋的屋顶修好。
全程,他们兄弟二人都没有跟亲爹说话,哪怕亲爹在屋内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若是爹娘只能选择一个,那自然是娘。
“大柱,若是将来你娘让你帮助四柱,你能不帮吗?你们都这样对我,我又有什么错?”宋根生叫住了要走的儿子,终于哭出来。
宋大柱与宋二柱看着爹,兄弟二人第一次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爹,帮,是互相帮助,我三个弟弟并不会要我掏出一切。若是我的孩子们饿着,他们都会拿出粮食给孩子们吃。我们饿的时候,三叔给了吗?”宋大柱从小到大,从未得到三叔家任何东西。
“爹,我小时候也想读书,跟大牛一样,可是您呢?训斥我痴心妄想,我比宋金来低贱吗?还是您自甘低贱,认为您生的孩子们都低贱?”宋二柱为什么支持大牛读书?
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的,现在想让侄子得到。
“你也帮你大牛,大牛并不是你儿子。”宋根生抓住儿子的话,他没错。
“是,我们四兄弟都准备先帮大牛读书,将来三牛,五牛想读书,都会得到一样的帮助。可是我们从未得到三叔家任何帮助。”宋二柱觉得跟爹说道理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在爹心中,帮,就是一味地付出,感动自己的付出。
“你三叔身体不好……”
“这话,我们从小听到大,三叔身体不好,所以他就金贵,我们都是低贱的。”
“爹,您放心,我明日会给你送饭。”
宋大柱跟宋二柱头也不回地离开,两兄弟在路上还在感慨。
“二柱,大牛若是读书,其他孩子……他们长大后会不会埋怨?”宋大柱想到爹的话,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大哥,将来三牛,四牛有难处,你会不管吗?”宋二柱拍着亲哥的肩膀。
“当然不会,我拼命也会管。”宋大柱本能地回答。
“所以我们是亲兄弟,爹在三叔那是奴才。”宋二柱有些不乐意地说着,但这是事实。
“可不是,在他们眼中,我们整个大房里都是奴才。”宋大柱自嘲地说着。
两个儿子回家后,宋老婆子紧张地开口,“你们有没有怪娘?”
这事情,明日肯定会传遍全村,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拉着他们问。
农忙季节,他们不可能躲在家里不出去,还有那么多稻子没有收。
“娘,我们怎么会怪您,您为我们兄弟受了太多苦。”宋大柱跪在娘的面前。
“好孩子,娘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有你们兄弟四个。”这是她嫁过来,唯一的收获,宋老婆子从不后悔。
母子连心,他们围在一起,宋喜宝看着都感动得眼泪花花。
“奶,药草要炮制。”她还得提醒,正事要紧。
“喜宝啊,你的手最重要,咱们不炮制了,或者你教你娘。”宋老婆子可舍不得让孙女受苦。
“奶,不疼了,咱们采的三七,我已经抹上了。我教奶,娘,二婶。”宋喜宝当然愿意教,今天药草多,可以让她们练练手。
“喜宝,三婶不能学吗?”三柱媳妇眼巴巴地看着。
“三婶,您肚子里有小宝宝,以后再教你。”宋喜宝解释着,三婶情况特殊。
三柱媳妇听到这话,立刻就被感动了,“咱们喜宝心思真细,真希望这是个闺女。”
“努努力,娘就喜欢孙女。”宋老婆子大声笑着,仿佛驱散刚刚的晦气。
一家人又开始了热火朝天地干活,每个人脸上都一扫刚刚的郁闷。
宋喜宝稚嫩的声音教导着大家,在奶失误时轻声安慰,在娘失误时,板着脸训斥。
大柱媳妇受伤了,“喜宝,为啥娘被训?”
“因为奶就失误一次,娘您失误了三次。我是严格的小老师,二婶最棒,一次都没有失误。”宋喜宝对三个人的表现一一点评。
二柱媳妇立刻就骄傲起来,大柱媳妇低着头,握着拳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我们家就多了三个人炮制药材,离发家致富不远了。”宋喜宝鼓励着大家,其实他们炮制成功的都是下品。
但是她没说,发现问题的还是宋老婆子,她仔细闻了闻四个人炮制好的药材。
“味道不对,喜宝,我们这药材是不是卖不上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