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港口密集的炮火声,郑经哈哈大笑道:“两位将军!一定是陆师攻占了炮台,这下子那艘大舰没了补给的母港,还能嚣张到何时。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这艘船跑了,就算不能缴获,也一定要弄沉它。”
“王上!我们应该想尽办法把这艘船搞到手,这对我们造舰的帮助太大了!”林陛第一眼看到这艘巨舰就已经眼馋的不行。
现在终于有了能够俘获它的机会, 林陛怎么能够放弃。陈辉也是如此,他大声说道:“若是能够将这艘巨舰俘获,臣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愿意的。
有了这艘大舰,我郑氏将来就会有更多这样的大舰。只要我们拥有百艘这样的大舰,天下谁还敢惹我们。”
郑经苦笑一声说道:“你们以为这是红毛夷最好的船吗?”
“难道不是吗?”林陛反问。
郑经摇头道:“当然不是,巴达维亚只是红毛夷的一个殖民地, 像巴达维亚这样的殖民地, 红毛夷有很多。
守备这样的殖民地所投入的军事力量甚至都不是红毛夷的国家力量, 而是一个公司,说公司你们可能并不明白,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有着很多生意的商号。
这些武装只是一个商号的武装,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个私人武装,红毛夷的国家力量可比巴达维亚强大多了。
他们的战舰更是强大,最大的战舰比我们看到的战舰至少还要大上一倍,当然这样的国之重器他们是不可能派到万里之外的殖民地的。”
林陛与陈辉明显感觉不可思议,他们无法相信在他们眼中的西夷会是这么强大,这完全不符合他们中原大陆华夏才是世界中心的思想。
“王上!这不会是假的吧,红毛夷若是这么厉害,为何在我们将承天府拿下之后,不从国内派兵讨伐我们?”陈辉不解地问道。
“记得寡人给你们讲过一些,关于西夷的事,在西夷的老家,如红毛夷这般强大的国家可不止红毛夷一家。
而且他们之间并不和睦, 经常的互相之间发生战争,红毛夷根本不敢将自己家的大军派往我们这里。
若是为了剿灭我们,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国家被别的国家灭了, 那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二人没想到这西夷之间争斗的如此厉害, 我们华夏的战争是为了一天下,他们这样互相的争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上!西夷之间为了什么打仗,难道也是为了一统他们的天下吗?”
“西夷中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以宗教,包括继承权为理由发动战争。你们能够想到一个国家的王室没有了继承人,他们会从别的国家迎奉一个继承人当国王吗?
我们的思想与西夷格格不入,从前不能融合,现在不能融合,就是将来也绝对不肯能融合,因此我们代表的东方,必然会与西方有一场大战。
若是这场大战我们输了,从此我们就会彻底沦为西夷的奴隶,从此我们看待西夷就只能仰视,西夷也会变成洋大人。”
“王上!臣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向西夷屈膝,咱泱泱华夏四千年,从来都是天下中心,若是西夷敢于挑战我们的中心位置,我们就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林陛大声说道。
陈辉也附和林陛的话语,在他们看来,堂堂华夏就是再落魄也不可能向这些看起来刚从树上下来没多久的西夷低头。
郑经当然会鼓励二人的这种思想,点头说道:“我华夏百姓本就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民族,只因为我们这么多年故步自封,才渐渐的在一些方面落后于西夷。
只要我们从现在开始奋起直追,西夷现在这点优势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寡人最担心的是我们的内部打了几场胜仗,取得了一点儿成绩就忘记了初衷。
然后便开始文恬武嬉,终日享乐,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之事,公台!将我们复兴会的宗旨讲给陈将军听。”
林陛没想到郑经会在这种情况下吸收陈辉做为复兴会的核心成员,不过陈辉确实在作战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忠诚。便按照郑经的吩咐将复兴会的宗旨与入会条件,以及入会之后的纪律都讲给陈辉听。
陈辉听完林陛的话,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延平王在暗地里竟然成立了这样一个组织,而且这个组织的宗旨让陈辉感到耳目一新。
整个组织的宗旨没有任何荣华富贵的目标,有的都是如何将满清歼灭,如何让华夏再次复兴,治隆唐宋,远迈汉唐。
然而自己为何听到这些宗旨之后会感觉热血上涌呢,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又不是那种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
这个宗旨太鼓舞人心了,人活着荣华富贵是一方面,名垂青史成为受万世敬仰之人才更值得人去追求。
陈辉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林陛这样一个在郑氏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竟然受到延平王的如此重视,原来林陛才是延平王真正的近臣。
不过陈辉并没有嫉妒林陛如今的地位,林陛也确实展现出了自己在水师方面的能力,尤其是在海军的训练以及编队上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陈辉当然知道林陛今天在延平王的授意之下讲出这个秘密,那是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是在邀请他加入这个组织。
“臣恳请加入复兴会,为复兴会的发展壮大贡献臣的力量!”
郑经点头道:“林公台做你的引荐人,寡人做你的宣誓人,只有进行宣誓入会才能真正加入复兴会。
加入复兴会你不会得到好处,有的只是更多的责任,一旦入会,原本一些不是什么大问题的事情,在会中都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王上放心,臣保证遵守会中的规矩,不给王上丢脸。”
“陈将军,你错了,你入会之后不是为寡人做事,而是为复兴天下做事,在会中我们每一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决定会中的事物也是进行举手表决,而不是某一个人一言而定。”
陈辉现在还不是很理解郑经所说的话,不过他知道入会一定要遵守规矩,按照规矩做事,原本的一些习惯可能就要收敛一些。
这时桅杆上的瞭望哨传下消息,已经入港的红毛夷大舰向着港外航行出来。已经距离舰队不到十里了。
几人立刻明白红毛夷估计是在与岸防炮的对轰中没有占到便宜,只能选择退走,郑经立刻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二位将军,寡人不过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红毛夷这艘战舰跑了。”
二人立刻大声承诺:“王上放心,臣等绝对不会放跑了这艘战舰!”
陈辉说完就急匆匆地乘着小船,返回自己的座舰。两支舰队立刻抢占有利位置对红毛夷战舰进行拦截,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不能让这红毛夷的战舰趁着夜色溜走,若是被这艘战舰溜走后患无穷。
尼德·冯·奥托恩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重炮的炮弹已经打光,港口被占战舰已经得不到任何的补充。
眼下船上只有十二磅炮以下的火炮还有炮弹可以进行射击,十八磅以上的炮弹全部加起来也不够一门炮打一次的。
更为严重的是,船上的淡水已经枯竭,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华夏人的封锁,单单一个缺水就会让整个舰队陷入绝望。
正常情况下舰队出海长途航行的时候,都要配备至少半个月以上的淡水,可是这不是进行长途航行,多携带淡水就是给战舰增加载重,会让战舰的操作很不灵活。
更何况没有会认为强大的联合省会战败,击败了敌人便能回到港口,哪里会有什么危险,然而事实却超出了尼德·冯·奥托恩的意料之外,固若金汤的要塞竟然没有挡住敌人一天的攻击,就成了敌人的战利品。
敌人竟然能够利用要塞的炮弹轰击‘东印度’号,让‘东印度’号不但不能得到补给,而且还被打得伤痕累累。
尼德·冯·奥托恩很想将那个不知死活的要塞指挥官送入联合省的军事法庭,然而发泄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冲破华夏人的封锁,只要逃出港口,华夏人再想抓住‘东印度’好就是白日做梦。
可是郑军也发起了狠,林陛命令所有剩余的小型夹板船全部加装纵火材料,准备进行火攻,如果红毛夷执意强闯,那就只好将其烧掉,就算是烧毁也绝对不能让其逃走。
陈辉舰队也是如此,一想到一个白天被这艘大舰击沉的战舰,惨死于大海上的官兵,陈辉就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艘大舰上的红毛夷全部撕碎。
郑军舰队为了更好地进行夜战,所有的船只全部燃起了火把,本来这样的做法是严重违反海战法则的,谁点火把那就是将自己置于明处,那不是找着被人家炮击吗?
可是在这种围堵的情况下,郑军巴不得红毛夷对自己发动炮击,只要红毛夷敢于炮击,那就暴露了他的位置,郑军的小型战舰就会像蜂群一样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