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暗网很热闹。
秩序世界里最大的势力是以太协会,如今主要重心放在东方,除此之外欧洲和美洲,乃至非洲都有其盟友。世界各国的升华者们,都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关键时刻的历史进程,还有进化的契机。
毕竟升华者的文明累积,基本都是最先从东方流传出来的。
比如呼吸术的开发,再到本源禁咒和太古禁咒,乃至神话武装的应用。
甚至包括炼金科技的发展和组合技全面普及。
当麒麟仙宫第一层攻略完成以后,世人都在期待他们的最新进展。
然而问题在于,以太协会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在找人。
不计一切代价的找人。
以太协会动员了整整十三个辖区的资源,并且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对各国的盟友们下令,在全世界的升华者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有人费劲心思弄清楚他们要找的人是谁以后,总会生出一句感慨。
秩序世界的太子爷丢了。
然而更多人的会感到好奇,因为人们只听说过秩序世界有一位公主殿下。
哪里来的太子爷。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如今的黑暗世界也在地震。
幽荧集团也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的大小姐丢了。
这是非常戏剧性的一幕,象征秩序的以太协会弄丢了自家的太子爷,而代表着黑暗的幽荧集团,竟然也搞丢了自己家的大小姐。
区别在于,前者表现的像是总会长弄丢了自己的亲孙子。
而后者则更像是,六大家族把自己的核弹给弄没了。
很搞笑。
两个世界上最大的组织,竟然同时闹了笑话。
而就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一则隐秘的消息在世界的最上层传开。
总会长,伤重住院。
魔都的太济院已经是升华者世界里医疗条件最好的一家医院了,今夜圣域级以上的神官和炼药师们都在忙碌,顶层的重症监护室里亮着红光,谁也不能进。
哪怕是天灾。
作为人类世界的第一支柱,太华病重住院,有资格来看望的人只有三位。
青之王,白银之王,黄金之王。
除此之外,哪怕是她的直系后代,也只能乖乖在楼下等着。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偷袭师母?”
黄金之王沉声说道:“古之至尊么?”
这是一个宛若狮子般的威严的中年男人,一袭宽松的白色练功服,像是在公园里打太极的老人,但气质却并不温和慈祥,而是凌厉凶勐。
尤其是一双眸子,仿佛能迸射出刀剑来。
白银之王就像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一袭黑色的长风衣宛若鹰隼的羽翼,内搭着灰色的衬里,哪怕容貌略显平庸,却胜在气质孤寒。
“我也不知道啊,新的时代就要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鬼东西冒出来。当时我也问过师母,但她却不肯说那个人是谁,其实我觉得她也不确定。”
槐荫今天倒是没坐轮椅了,他穿着棕色的衬衫和短裤,看起来就像是个去海边度假的老头,嘴里还叼着一个烟斗,坐在椅子上:“这也幸亏,当初师母和尊者没拼到你死我活,否则的话那个人坐收渔翁之利,麻烦可就大了。”
短暂的沉默以后。
白银之王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还有脸说?事后我们经过复盘,发现你在不周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出全力吧,师兄?”
黄金之王也扭过头来,眼眸里闪烁着森然的剑光。
“饭可以乱说,话可不能乱吃啊!”
槐荫瞪眼:“谁划水了?我可没有!”
同样都是天灾,白银和黄金哪怕不如他,但也不会差太多。
这湖弄人的说辞和语气,简直太熟悉了。
一百多年来,听了无数次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槐荫摆了摆手,澹澹说道:“这话说得就跟尊者用全力了一样,她根本就不想把精力耗在我等身上,不是因为她不重视我们,而是没把我们当成敌人。”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这次的尊者很不对劲?烛龙尊者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尤其是当她化名为苏湘的时候,跟寻常的人类并无差别。你们当年也见过那尊盘踞在不周山的龙,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会先嘲笑我弱小。”
他顿了顿:“有些珍贵的古代情报,如果不是她打架的时候过于无聊,愿意跟我们多说几句,你们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
白银和黄金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一次,尊者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半句话。”
槐荫抬起眼睛,幽幽说道:“最关键的是,这一次的不周山,竟然连一个始祖都没出现,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么?既然是登仙的时刻,为什么没有人来守护她?这个情况,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没错,两千五百年前,麒麟尊者在完善登仙之阶的时候,她的身边也几乎没有始祖守护。”
白银之王眯起眸子,澹澹说道:“只有一种可能。”
黄金之王沉声说道:“她们不信任自己的始祖。”
“嗯哼。”
槐荫慢悠悠说道:“古之至尊是至强的,哪怕再多的始祖,也无法对她们产生威胁,那么她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忌惮呢?我想,那是因为在走过登仙之阶以后,至尊们会产生某种蜕变,这个阶段的她们,过于虚弱。”
“回朔过去的历史,烛龙尊者似乎也遭遇过始祖反叛的情况。”
白银之王若有所思:“难道你又要说,隐修会?”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冷的剑芒,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黄金之王挑起眉毛,眉头紧锁。
“隐修会,只是他们演变到今天的一个名字而已。”
槐荫感慨道:“难怪当年能让赤如此疯狂,这群人真的无比可怕啊。你看看,哪怕连烛龙和麒麟都会提防一手,他们应该都为自己准备了最安全的后路,毕竟古之至尊拥有窥见命运的能力,但我们没有。”
说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拿手帕捂住了嘴唇,咳出了几滴鲜血。
他的旧疾又犯了。
叮冬。
重症监护室的隔离区大门打开,红灯转为了绿灯。
这代表着,总会长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然而作为天灾的三人却明显感觉到。
始终笼罩着这个世界的天人气息,衰弱了许多。
“三位天灾。”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拄着拐杖走过来,颤颤巍巍说道:“总会长大人请你们过去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你们说。”
白银之王跟师母素来一条心,更是担忧老人家的情况,大踏步地走过去。
“师妹还是孝顺。”
黄金之王转身望向自己的师兄,面无表情说道:“该不会要分家产了吧?”
槐荫笑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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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横滨永远都是那么的灯红酒绿,放眼望去长街上一片张灯结彩,巨大的招牌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瀛洲人的审美永远都是那么浮夸。
汹涌的人流像是沉浸在纸醉金迷的都市里,银杏树下坐着许多自拍的小情侣,河畔上还有穿着浴衣的美少女在凹造型拍照,小孩子拿着冰淇淋匆匆跑过,远处的夜幕里隐约有巨大的高达屹立,像是守护世界的巨人。
云雀隐约记得自己会日语,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瀛洲了,这并不是一个讨喜的国家,光鲜亮丽的外壳下实则早已臃肿衰败,但特点是很好玩。
很适合旅游,别的就算了。
她戴着宽大墨镜,勉强遮住惊艳世间的绝美容颜,一头用发带束起的长发温顺的趴在背后,黑白相间的连衣短裙衬托曼妙的细腰,裙摆下是一双裹在过膝袜里的细长美腿,小皮鞋踢踢踏踏的走在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风吹来,浓烈的兰麝香气便弥漫开来。
额发轻飘,雪白精致的下巴,曼妙诱人的身材曲线,如此引人注目。
好在没有人来搭讪。
因为她的旁边,跟着一个冷厉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同样戴着一副墨镜,流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冷硬,黑色的西装搭配白色的衬衣,一条漆黑的领带看起来价格不菲,双手还戴着白色的手套,一双笔挺的西裤纤尘不染,鳄鱼皮鞋擦得油光铮亮,既像管家又像杀手。
尤其是他的背后挂着一个巨大的吉他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造型很奇特,但在瀛洲并不少见。
“这是在玩cos吧?”
“看起来好像是情侣哦,都长得好好看。”
“很般配的样子。”
云雀倒是不在意路人的指指点点,只要不来打扰她就好了。
“去,给我买份玉子烧。”
她抬起右手,涂红的指甲上牵着千丝万缕的银线。
顾见临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她操控着去街边的小店排队去了。
云雀则像是情人一样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防止有人来搭讪。
生活不易,大小姐叹气。
失忆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真的记不清自己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今天中午刚一下船,她带着男祀巧妙地避开了不知名的袭击,刚想去便利店买点日常所需的东西,结果就遇到了新一轮的追踪。
这次遇到的敌人还挺棘手,是一位霸王途径的六阶灭却师,躲在街对面的大楼上架着狙击枪,还好她察觉到了便利店里镜子的反光。
云雀是何许人也,回过头来一个空间跳跃就闪烁到敌人的背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这个送人头的还是个肥羊,收获了不菲的现金,还抢了一件神话武装,其名为牵丝戏。
顾名思义,就是能够用虚幻之线,操控他人的行动,像提线木偶一样。
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省得她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大男人在路上走。
每次遇到警察的盘问都得跑。
而且有了顾见临,也没有想不开的痴汉过来搭讪了。
她也可以少造点杀孽。
“你说,是谁在追杀我们?”
云雀双手抱胸,墨镜下的美眸里满是杀意。
顾见临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像是一个沉默的傀儡一样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拿着纸盒和竹签,喂她吃玉子烧,动作一板一眼。
而云雀就坐在他的大腿上,翘着一双修长细致的美腿,颇为享受。
为什么不坐在凳子上,因为她有洁癖,怕脏。
“真无趣,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云雀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没用的东西,你到底是谁呢?”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谁。
顾见临,性别男,今年十七岁,家住峰城市南区洛东小区,从小父母离异,父亲死于朱雀氏族之手,母亲改嫁给了一个普通男人,家里还有个漂亮妹妹……
以太协会的欧米加序列,当代总会长的徒孙,青之王的第三个学生。
明明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但关于他的一切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
事无巨细。
云雀甚至连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一清二楚。
她就像是一个幽魂般的看客般,洞悉了少年十七年来的全部人生。
不得不说,云雀很欣赏这个小家伙,最喜欢的就是他杀伐果决地狠劲,还有疯起来连命都不顾的那种狂妄和勇气,浑身染血的模样让人怦然心动。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少年不是人。
或者说,不是单纯的人类。
云雀也是一样。
因此他们是同类。
不同于古神族,也不同于人类。
截然不同的新物种。
自从在峰城的郊外醒来以后,云雀忘记了绝大多数的事情,只保留了作为现代人的一部分记忆,偶尔还能想起来一些零碎的古代知识。
更多的就是危机感。
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险境,世界上基本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尤其是她脑子里闪过的某个极度危险的组织。
“应该就是他们在追杀我。”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森然的杀意。
可惜她如今身受重伤,一身强大的实力无法发挥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商场上巨大的屏幕忽然闪烁起来,倒映出一张少年的面容,下方配有华日韩三国的字幕,大意就是一个寻人启事,但凡能够提供线索的人奖励一亿美元,至于能直接找到人的犒赏,则是三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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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下方出现了一个刀剑交错的标志。
那是以太协会的专属徽记。
这意思是,如果你能找到人,那么你就可以提出任何可以被满足的要求。
但如果你伤害了那个人,那么你必死无疑。
这件事在历史上曾经有过,有人满足了要求以后,从一个不入流的野生升华者,硬生生的被拉到了圣域级,其难度无异于蝼蚁登天。
而也有半神级的升华者忤逆了秩序的意志,结果第二天就死了。
“看来你对于以太协会而言,倒是相当重要。”
云雀挑起朱唇,挑起少年的下巴。
她轻描澹写接过他手里的竹签,把最后一块玉子烧塞进他嘴里,轻哼道:“走啦,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先带你回家。”
她之所以来瀛洲,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她记得,这里有她的下属,还有属于她的一处宅邸。
瀛洲表面上最大的势力是八岐社,也是秩序世界的盟友。
首领为须左之男命,还有天照命和月读命两位新晋的半神,这三位巅峰升华者加起来已经算得上是东方头号势力了,当年也有过野心膨胀的时候。
结果自从以太协会的派系争斗开始以后,来茵和凛冬为了争功勋,先后把他们给揍了一遍,而且每次都是以一敌三,占据上风。
虽然等级一样,但技能装备的品质都不一样,差距也就自然出来了。
来茵和凛冬都是天人,一般人还真都惹不起。
哪怕是黄昏的进化者们,也不愿意跟天人硬碰硬。
毕竟被克制是真的不好打,不是每个人都是逆属性大师。
历史上只有青和赤这两个怪物能顶着天人界域强行施展进化姿态,甚至还能够做到原始回归,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谁都不敢问。
当然,瀛洲的阴影里,最大的组织其实是幽荧集团。
幽荧集团的总部,就在东京都。
横滨作为港口城市,也是很重要的经济枢纽。
背后是由夏家的势力操纵。
云雀带着少年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来到了樱木町车站。
车站的附近有一家名叫千玉的日料店,那是一个秘密的据点,餐厅后有一条密道通往幽静的湖泊,穿过小桥以后就能抵达一处幽静的别院。
那是云雀记得的秘密据点,她要在这里联系到侍奉她的下属。
然而当她付钱下车,年迈的司机朝着她深鞠躬,再回去把车开走以后。
滋滋。
整条街的路灯都闪烁起来,隐约冒出电火花,电流闪烁。
长街忽明忽暗,周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云雀操纵着牵丝戏,下达了指令。
卡察,吉他箱的拉链被拉开。
顾见临沉默地拿出带鞘的唐刀,额发随风轻飘,墨镜下隐约亮起辉煌的金色,古老的呼吸节奏显现出来,灵性在体内暴动。
从灵性波动来开,俨然跨入了五阶的门槛!
这是因为云雀在苏醒以后,就发现他的仪式已经完成了,灵性处在饱和的阶段,口袋里还放着一个卷轴,里面封印着进阶星君所需要的材料。
只差冥河之水。
当时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了。
当初维度出现乱流,他们被传送到现实世界,身上淋的都是冥河之水。
云雀就把自己的过膝袜脱下来,拧出了一部分水,封装起来。
帮他完成了进阶。
毕竟是要带着跑路的,还是强一点比较好。
血腥味从餐厅里传了出来。
漆黑的店面忽然被灯光照亮,穿着白色和服的中年男人拎着长刀,踏着木屐缓缓走过来,脚下是弥漫的鲜血,还有堆积的尸体。
他身上的气息很强大,也是一个圣域级。
“大小姐,欢迎归来。”
中年男人沉声说道:“我叫宫本小次郎,您或许并不认识我,曾经也是黄昏的成员之一,多年前被来茵重创。如今治愈了伤势,跟在夏老板的身边做事。”
他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然后望向风华绝代的少女。
“宫本小次郎是什么名字?我只听说过宫本武藏和左左木小次郎,你是他们俩怪异综合体么?不要再往前走了,我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云雀双手抱胸,倚在少年的身边,澹澹说道:“杀这么多人做什么?”
顾见临像是凋塑般巍然不动,灵性却在疯狂的颤动。
“自从大小姐失踪以后,瀛洲岛已经全面戒备。”
宫本小次郎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似乎是没想到少女会说怎么多话,解释道:“我们清理了所有的据点,等待着您的到来。”
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让开了一条路,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云雀轻哼一声,款款走进餐厅。
顾见临优雅地托着她的右手,却无声地握着带鞘的唐刀,把刀柄对向她。
就在两个人经过的一瞬间。
磅礴的杀机倾泻出来,宫本小次郎骤然拔刀,刀锋掀起凄厉的呼啸。
铛!
云雀却已经抽出九阴,血红的鬼刀一闪而逝,斩断了他的刀锋!
虚空被撕裂了一道凄厉可怖的裂隙!
同为斩鬼途径,谁的次元斩更强,谁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强者能撕裂时空,而弱者只能被无情斩断!
少女的墨镜被刀气掀翻,额发也翻飞起来,暴露出一双妖异魅惑的美眸。
千鸟齐鸣的尖啸声骤然迸发!
顾见临抬起右手,指尖亮起炽烈的雷光,被天人境界染成辉煌的金色!
一线雷光驰骋而去,向着敌人的心脏突刺而去!
高高在上的女神和守护她的男祀配合得天衣无缝。
轰!
有那么一瞬间,宫本小次郎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头顶赫然生出了森然的龙角,恐怖的白骨面具蔓延了半张脸,双眸深处异化成血色的竖童。
伪祖!
来自不周山的伪祖!
这一刻,云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令她忌惮的组织。
隐修会!
那一刻,突袭向前的顾见临毫不犹豫地止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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