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
看着围拢过来的官差,陈河下意识的将翠云挡在身后,不远处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老孙见里面情况有些不对劲,拎起手里的赶马鞭就跑了进来。
横拉起赶马鞭,挡在陈河的前面。 虽然已经接近五旬,早已不复壮年,但接近九尺的身高依旧给人一种压迫感。
“怎么想在官坊闹事?”
老官差大摇大摆的从后面走了过来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佩刀拎在手里,眼神讥讽的看着挡在陈河等人面前的老孙。
就是一个村夫。
身材壮硕点又能如何? “什么叫做我们闹事,明明是你先故意为难我家姑爷,上午说给办的公证,下午不给办了,不给办也就算了,还骗了我们家姑爷买了一个破鬼宅,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翠云依旧丝毫不退,怒喝道。
“呦呵,小丫头还挺能说的。”
老官差鬼叫一声,下一刻脸色骤然一冷,抬手一巴掌就要冲着翠云的脸扇去。
这一巴掌要是落实了。 就算翠云没掉两颗牙齿,半张脸也要彻底的肿胀起来。
“你敢。”
陈河也来了火气,抬起手一把抓住老官差干枯的手臂,随后一甩,老官差整个人踉跄两步倒退出去。
“袭官差,来人啊,给我拿下。”
“拿下这帮流民。” 接连倒退两步,在身旁人的搀扶之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的老官差,脸色一冷,根本不等自己有没有站稳,直接冲着后面的人喊道。
唰!
唰!
唰!
冰冷的抽刀声刹那间响起。 一名名跟在老官差身后的府兵抽出手里的佩刀,握在手中。
冰冷的寒芒几乎瞬间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那些本来还在周围看戏的路人吓得赶紧倒退出去,不敢多留一步。
大乾吏治腐败。
这些年他们中有些人不知道有多少遭受过这些底层胥吏的欺压。
没谁敢多说一句话。
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这些府兵提着刀向着他们几人围拢过来,陈河和老孙两人把叶韵芝,翠云和红杏三人护在身后,一边警惕的盯着这些府兵,一边小心的往外面退去。
只要出了官坊的大门,旁边就是司狱司的衙门。
以叶成文和钱子承的交情。
钱子承不可能会见死不救。
同时这件事也给陈河一个深深的警告!
他以为绝大部分的大乾胥吏都是钱子承那般的人,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个巴掌。
若是没有上层的腐败,底层的胥吏也不敢如此有恃无恐。
事情闹到现在。
这官坊真正的主事官员还没露头。
就是那些站在周围没动手的府兵看着这一幕也大多是一副见怪不怪,看热闹的样子。
可想而知。
到底是发生了多少相似的事情,才让这帮本该站在老百姓这一边的官差,如此一副蔑视王法的样子。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老官差气急,抬腿一脚踹在一名站在他身前的府兵屁股上。
那名府兵身形趔趄,身形骤然向着陈河等人冲去。
但还没等他靠近。
叶韵芝便越过陈河,挡在陈河和老孙面前,白皙粉嫩的瓜子脸上挂着一层寒霜,冷冷的看着向着她冲过来的那名府兵,“家兄叶成文乃是大乾虎贲卫正五品正德将军,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本来不想搬出叶成文的名头。
但是到了这一步,已经很难善了了。
不得已,叶韵芝只能把他兄长的名头搬出来。
果然,此话一出。
那些本来已经蠢蠢欲动打算对着陈河等人冲过来的府兵,脚步顿时僵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欺软怕硬他们行。
但碰到了硬茬子他们也怕。
见这些府兵又后退,老官差脸色勃然大变,抬腿一脚踹在其中退后的一名府兵身上,“天高皇帝远,不就是一个五品正德将军,你们怕什么,这民妇说她兄长是五品正德将军就是五品正德将军了?”
“老子还说我是当朝首辅的远房亲戚,你们信吗?”
“而且如今云州大战在即,北元蛮子已经过了嘉陵关,虎贲卫早已被调往云州,那叶成文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你们怕什么?”
老官差喝骂道。
“你说什么?”
叶韵芝脸色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说话的老吏。
云州地处大乾边疆与北元蛮族接壤,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大乾建立之初,便一直往云州增兵,绵延数百年下来已经在云州建立了九个军事重镇,九大军事重镇,近二十万边军互相策应之下,大乾边疆稳如泰山。
即便是北元历来对于大乾虎视眈眈,但也始终难以逾越嘉陵关一步。
怎么就破了?
“怎么不知道?”
看着叶韵芝的反应,老官差又是嗤笑一声,心底更加肯定了叶韵芝不过就是借着名头罢了。
随即讥讽道:“你不是说你是朝廷正德将军的妹妹吗?怎么连此事都不知道了?”
“就你这还是官属?笑话。”
老官差冷笑一声,看着叶韵芝脸上的慌张,似又很畅快的继续说道:“来来来,看着你袭击官差死到临头的份上我也就和你说说。”
“如今嘉陵被破,九大军事重镇中辽东镇与宣府镇也已经被锤烂,剩下的七个重镇虽然有心回援但也自顾不暇,你那哥哥若是真的在虎贲卫中只怕现在已经在赶赴嘉陵关的路上,能不能活下来就难说喽。”
老官差调笑着说道。
仿佛在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丝毫没有一点即将亡国灭种的感觉。
他每多说一句,叶韵芝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如果嘉陵关破了,北元蛮族大军一路直下,再之后便是天成关,过了天成关便是大乾的都城顺天。
大乾以武立国。
当年定都之时太祖便有意定都在天成关下。
意为天子守国门,君子死社稷。
后历经朝堂百官以死相谏不得已才定都顺天。
即便是这样,也仅仅距离天成关不到五百里之遥。
只不过数百年风雨飘摇下来,再加上一代又一代的勋贵积累下来。
大乾的国力早已不如当年。
当年九大军事重镇屹立边疆,别说是北元的蛮族就是东北角的契丹也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如果这老官吏说的是真的。
那她大哥叶成文只怕真的已经在奔赴嘉陵关的路上了。
“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娘。”
叶韵芝慌了。
彻底的慌了。
从小到大叶成文就像他们叶家的顶梁柱一般,对于她这个妹妹,叶成文也是如兄如父,百般关爱。
但走了两步叶韵芝又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把这件事告诉老人家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