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此处?
陶紫皱起了眉头,语气却不显,道:“那别的姑娘也总该会跳舞。”
那人还不及多想,她丢了一块颇有分量的银子过去,就越过他往里面走。
这里面的布局没变,还是老样子,只是氛围却变了不少。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她将这里定为一等青楼,里面的女子皆是卖艺为主,卖身,难得很。
为此,才吸引来了大批所谓的文人雅客,甚至还有不少修仙者过来凑热闹。
但现在才是中午,却随处可以听见男女嬉笑的声音,处处红纱后恐怕都是不堪入目的场景。
她多走了几步,心中大概有了数。
这时,青楼妈妈收到了消息,急忙赶来,拦在她面前,笑道:“姑娘,这这里可不兴良家女子过来,万一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陶紫心中松了一口气,还是那人。
她缓声道:“客来,连杯茶都没有吗?”
青楼妈妈怔了怔,回道:“有是有的,但都是些普通茶叶,怕客人不喜。”
“春山细芽可有?”
青楼妈妈顿时打起精神,笑道:“有的,客人随我来就是。”
一边跟着的人也识趣退下去,青楼妈妈使了一个眼色,有人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些人。
她随着青楼妈妈上了楼,又通过一条凌空建设的长廊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
她坐在椅子上,抱着小狐狸,等着那杯茶。
茶很快来了,她随意饮了一口,道:“这味不正。”
青楼妈妈叹气道:“诶,贵客莫怪,实在是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陶紫漫不经心的评价了一句:“看着是比几年前乱了。”
她苦笑着接话道:“可不是嘛,主要是没人护着了,有些客人也就没法拒绝,为了楼中那些好姑娘着想,少不得招进来一些卖身的姑娘。”
“嗯?”她看了过去。
青楼妈妈缓声道:“贵客有所不知,三年前我们这青楼的主人忽然换人了,换成了一个善良明理的姑娘。”
陶紫转念间就知道这人是谁,笑道:“这不好吗?”
“听着是好,但是,诶。”青楼妈妈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那姑娘太善良了,别人一求到她面前,她就什么都应下,甚至都不用求到她面前,跟她派来的一些管事说说就可。”
陶紫笑着问了一句:“求什么?”
“我们是青楼,还能求什么?当然是求姑娘了。”
她笑着问了一句:“姑娘去处可好?”
“有些好,日子也过得不错,虽说要受些主母的磋磨,但也在意料之中,但更多的是被弃了,被转送了。”
青楼妈妈的神情复杂得很:“我们也不是禁着姑娘,不给她们寻良人。像往常,倘若有合适的人家,我们会备嫁妆欢欢喜喜的送出去。可现在,哪怕有合适的人家,随便一人求到那些管事面前,这姻缘啊,也就该改了,偏我也拦不住。”
她越说越无奈:“我们楼里出去的姑娘,哪个不叫好?可现下,出去的姑娘没遇见良人,动不动就被转送,跟那些三四等出来的也没两样了。”
陶紫心下沉了沉,当年办这个青楼,为的就是将人送入各个凡人大族中,又或是其他门派外堂中,甚至还可以送到一些讲究风雅的修仙者身边,以便打听各种信息。
明岚宗的根基太浅了,有些人人心知肚明的资源和信息,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只能从别的门派探知,她少不得用些修仙者看不起的凡人手段。
可现下这般,但凡讲究点名声的,根本就不会多看这里一眼。毕竟,从前有这楼里的姑娘相陪是风雅趣事,如今,怕也不过尔尔。
她忍住苦笑的冲动,这连清舟一出手,还真是将她手下少有的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势力毁掉大半,其他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又不能轻易接触。
陶紫缓缓吐出一口气。
青楼妈妈也在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主子的模样,只知道主子颇有来历。
直到三年前,明岚宗岳柒染忽然背叛,这里也换了一个管理人,她这才隐隐约约意识主人的身份——大约就是明岚宗的人,而且还与岳柒染关系不错。
但她不认为是岳柒染——在她跳崖之后,她还收到过她的消息:按兵不动,形如其他青楼。
自此,她就开始在那个“善良”姑娘面前装聋做哑,并让所有出去的姑娘独善其身,不再往楼里传消息,装作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赚钱地方。
这一装,就是三年。
陶紫忽然开门见山,道:“我听明岚宗管事堂的人说,他们那边不收青楼女子的照身帖。”
听见这话,青楼妈妈神色冷了下来,道:“可不是嘛,清高得很,偏偏派来青楼的管事还不允许姑娘们另寻其他门派庇佑。我们姑娘这是被人害了,都不知道往哪个门派哭啊!”
她问道:“不是说新的管理人……”
“那姑娘善良极了,说是青楼姑娘也得寻人嫁人,日后嫁与谁,照身帖就在谁那,也免得管事堂忙碌。”青楼妈妈气得一拍桌子,“这话说得,就是在赤裸裸的嫌弃我们青楼姑娘!”
陶紫笑了笑,话是这么说,但在那些管事堂的人看来,这就是善解人意。
“所幸我们有姑娘在城主那,出了事,姑娘说几句,城主也会多看看,若不然……诶。没人护着,命就是苦啊。”
陶紫开玩笑的问了一句:“那姑娘是谁?”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姑娘,其他的就不明了了。用那些管事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这些脏人没资格知道那位的来历,想来该是高得很。”
她笑了笑,可不是嘛,高得很。
怀里的小狐狸迷茫的看着她,跑来这边就是为了听别人诉苦?
陶紫饮了一口茶,又道:“琉月姑娘去哪了?”
青楼妈妈正了正神色,道:“入了程家,现下是程家一位少爷的妾室。”
程家,又是程家。
陶紫的手指摩擦着茶杯,心情忽然不好了起来——任谁的一切行动都被控制着,心情都不会好。
这天道这么努力的将她引向程家,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