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从来不怀疑这帮人的恶毒。大瑶山也是咱家的故乡,若是缅甸出兵?嘿嘿,你们懂得!”汪直眯缝着眼睛,阴森森的笑着,其余三人禁不住打个冷战。
王阳明不敢置信的摇头:“公公,不至于吧?都是圣贤门下受教,岂能不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华侯伟却是摇头:“师兄,老汪的担心我信!” 王阳明叫了一声:“师弟,这,这可能么?”
“阳明先生,殿下和公公的担心我觉得,应该会有的。”屠破狼出声,在宁王麾下,这样的事情见识了不少,早就对文人的操守不抱希望。
王阳明看看屠破狼:“将军,你怎么也这么说?”
“唉,阳明先生,我本姓屠门,为何改姓屠?祖上遭遇的波折,远不是一个无耻就能说清的。要我说,读书人又如何?都是人,读过书的一定高尚吗?”
王阳明陷入沉思当中,不再说话。汪直笑着说道:“殿下,把屠破狼交给咱家算了,这小子我看行!” “不行!这货是不世出的将才,学你那一套糟蹋了。老汪,别想那么多,你是洪福齐天,长命百岁,我的孙子还指望你看呢。”
汪直笑了起来:“好!老奴就给殿下看孙子。殿下,虽说广西离着越南更近,但越南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奴就怕两家联合出兵,咱们可就身陷绝境了!”
“嗯!不怕!有了防备,这世间还有能于我相抗之人?”华侯伟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信心满满的一握拳头,接着想起汪直的想不通,接着又问:“那你想不通什么?”
汪直意味深长的一笑:“咱们能想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殿下,这样上杆子给你塞好处,是这些人的作风?”
是啊,为什么呢?答案就在华侯伟率军出发后!礼部尚书张升突然上书,言嫡母仙去要归家守制。而接下来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接任礼部尚书的竟是一个道士! 韶远戒并非实任,只是挂名。即便如此,也让人匪夷所思。更为奇怪的地方在于,除了三位阁老竭力反对,满朝文臣竟无人上折,整个朝堂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刘健约谢迁小酌,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书房中刘健抿一口剑南春,叹息一声:“陛下是怎么想的?竟会给一个道士尚书衔?于乔,这道士真的没有问题?”
谢迁夹菜的筷子顿在空中,叹口气:“没问题,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韶远戒是陛下的人,阴江下江南之前就已经是陛下的人。只是,只是周经、闵桂他们为什么没动静呢?”
刘健冷笑一声:“怕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吧?还是?还是···”
“老大人,你也不敢说对不对?”谢迁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我不敢!刘健啊刘健,枉你身为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刘健的神情苦涩,目光却是转向西南,心中念着华侯伟的名字。
弘治在此刻正对朱厚照教授为君之道:“为什么?哼!有些事你看不到,朕却感觉得到。厚照啊,父皇我这是打草惊蛇。宁王之乱以后,朝中气氛不大对劲,他们太安静了。”
朱厚照摇头:“父皇,那也能用其他办法试探,为什么非要用韶远戒?”
“嘿嘿,越是荒唐,就越有效果。你看,谁也能看出来朝中有问题。朕是仁君么,竟有如此荒唐之举,却无大臣劝谏。这说明什么?”弘治的目光幽幽,充满对那些人的嘲弄。
“说明什么?” “龙椅上的那人,已然是昏君!哈哈,百年之后,不,不出一月,朕已经昏悖的传言必将传遍大江南北!这时候他们才会动手,师出有名么!”养士多年的弘治语调中蕴含多少悲愤,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朱厚照傻眼了,早就知道文官难斗,也和华侯伟做过各种预案,但文官的无耻和阴险,还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爹!他们会怎么干?”
弘治缓缓摇头:“举起的刀才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在哪里落下。心寒啊,自父皇登基起,便善待这些圣人门生。谁想到?呵呵,还是炜儿说得对,唯有利益才是真的,那些礼义廉耻都是表面的说辞而已!”
朱厚照头疼了,皇家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和满朝文武斗?该怎么办,彷徨无助间,弘治笑了起来:“哈哈,没什么!大不了斗一斗!厚照,从现在起,你谨慎小心,不管爹变成什么样,都不要多管!如果京中险恶,你不能继位,就去找你弟弟,不用顾着我。”
情况真的有这样危急?朱厚照还是不能相信弘治的判断:“爹!你没有退缩逃跑的儿子!再说不是没什么动静么?”
弘治既是欣慰朱厚照的孝心,又是头疼他的敏感度:“唉!厚照,爹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可,可你这心也太粗了!明明炜儿在江南领兵,是有利于皇家,有益于工业发展,可偏偏就有人推波助澜,让炜儿剿匪。这是为什么?还不是调虎离山,把皇家的力量削弱?明明道士册封礼部尚书极为荒唐,却还是悄无声息,任我这公认的软弱之君胡作非为。厚照,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这样?”
朱厚照心乱如麻,他毕竟还是个刚刚十二岁的少年,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波谲云诡?他只是摇着头,眼中的怒火却是越来越盛!
“好了,不要担心,爹终归是皇帝,大义权柄在握,天,塌不下来!”
某处密室中,有一人说话:“弘治天资聪明,很不好对付。但聪明人都有一个弱点,就是多疑!曹阿瞒英雄盖世,不也是多疑,才害得自己后事没有处理好?才有司马家夺取天下!咱们第一步,就是要营造一种气氛,让他自己乱起来。呵呵,弘治多年经营,心向他的大臣不少,他自己不乱,孤其实也是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