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还在看密报,马文升已经忍不住了。他快速在文华殿中疾走,猛地停下,胸膛剧烈起伏,大叫一声:“先帝啊!唉!陛下怎么还是长不大啊!”
李东阳不停地摇头,听马文升这话,想要说点什么,却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华侯伟苦笑:“行了,你们都出去!”等伺候的太监走后,华侯伟才苦涩的安慰马文升:“马大人,别说你受不了,我也快受不了了!唉,我这个皇帝哥哥啊,实在是天马行空。呃,好吧,我也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马文升突然老泪纵横,声音悲戚:“先帝啊,皇上如此胡闹,你叫老臣如何辅佐啊!”
焦芳也是一脸愁容,见过不着调的,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他只好低声安慰马文升:“马大人,这些气话还是不要说了。不是下官怕什么,实在是于事无补。皇上去了哈密,这消息绝对不能外泄,否则有塌天之祸!”
李东阳也缓过来胸中这口恶气,欣赏的看着焦芳:“不错!当务之急就是封锁消息,至于其他···唉,听天由命吧!”
马文升摇摇头:“不行!诸位有所不知,哈密不比九边,那里山高皇帝远,鱼龙混杂。万里之遥,消息不通还在其次,若是皇上被困,鞭长莫及啊!”
华侯伟摇头:“多虑了吧?马大人,马克沁之利所向睥睨,谁能当其锋芒?” 马文升剁脚:“我的吴王殿下啊,人是铁饭是钢,若是断了饮水粮草,马克沁再厉害,能当饭吃吗?”
华侯伟悚然而惊:“不错!哎呀,我疏忽了!马大人切莫着急,我马上调动翼轸军北上,亲自解救皇兄!”
李东阳一愣:“这?殿下,你一走可就无人主持大局了。”
“唉,我的李师傅,大明没有皇帝不行,可一段时间没有还是可以的。不是还有你们内阁大佬么?”
这倒也是!大明现在已经形成一套完整的机制,皇帝更像是一个橡皮图章,内阁把大部分的事务全都包揽了,也不知道创出内阁的朱棣,知道后世子孙的窘境,该哭还是笑? 事不宜迟,八百里加急的钧令马上下达,华侯伟也召集人手,准备直接在大同和翼轸军汇合。
正当华侯伟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张皇后进京了。华侯伟闻讯大喜,顾不得其他,马上纵马跑到顺义迎接。
“炜儿?你急什么?怎么跑到这来了?娘不信你真有这么孝顺!”
“哎呀,我的亲妈!我哥跑了!”
“嗯,不就是永谢布么?有马克沁怕什么?” “不是,唉,我哥打了小王子嫌不过瘾,又朝哈密跑了!”
张皇后一愣,随即大怒:“这个混账东西!弃天下臣民于不顾,气死老娘了!”
“妈,我的妈诶,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万一我哥被困,没粮没水怎么办?又是一个土木堡!我现在马上动身,翼轸军已经北上,京里本打算交给内阁。不过妈你来了,那些老家伙还是歇歇吧,你就先垂帘听政,等我救回来我哥再说!”
张皇后凤眼圆睁,异样的光芒一闪,欣然说道:“炜儿,你真的要去?”
华侯伟一愣,这才看懂张皇后的眼神背后究竟是什么:“妈,现在不是时候。再说这种手段后遗症太多,玄武门之后,大唐飘摇帝位血腥,前车之鉴不远,妈,你说呢?” 也是,看朱厚照这个样子,用不着什么手段,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没了。张皇后熄了心思,点点头:“那好吧,你去忙,娘给你当这个家!”
华侯伟笑了一下,突然探出身子,抱住张皇后亲了一下脸颊:“妈,放心,儿子走了!”
“去!这个熊孩子!”孩子的依恋让张皇后感到一阵温暖,嘴上却不依不饶,叱骂华侯伟。
华侯伟哈哈一笑,躲开张皇后的巴掌,纵马朝着京师奔去。
收拾停当之后,华侯伟带着三百王府侍卫出了京城。顾不得欣赏沿途风景,华侯伟坐在马车中,看着地图不断思考。
“王爷,陛下不会走太快。出了永谢布,陛下应该是沿黄河西进,现在顶多到五原。”
华侯伟没抬头,只是随口回应:“山青啊,我哥肯定是想着收复河套,这一点毫无疑问。唉,谁不想呢?黄河百害唯利一套,河套富庶那是当然。可大明现在没那个实力,别看小王子他们几次惨败,可根本没有伤筋动骨。自己内部搞不定,哪里有力量守得住河套?你以为小王子为什么不拼命,这个老东西早就看出来,大明占不住草原啊!”
祝山青眨眨眼,问出自己盘旋在心中已久的疑问:“主子,弄死小王子不行么?谁还敢和大明对抗?”
“唉,叫你好好念书你不学,从西汉开始,汉人多少次进驻草原?最后呢?不还是那些蛮子占着肥美之地?为啥?”
“为啥?”祝山青傻乎乎的反问。
华侯伟一抬头,指着祝山青:“你啊你,得了,跟你怄气能把老子气疯。我跟你说,草原骑兵来去如风,咱们打得过抓不住。死了小王子还有大王子,杀得完么?唯有建起铁路,草原才能占得住!”
“铁路?就是紫霞山里那个大怪物?主子,为啥?”
“你!这不是废话么?有了铁路,草原骑兵就没了速度上的优势,就凭现在的武器,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是难事。而且,铁路铺到哪,哪不就是大明的地盘?真刀实枪的干,大明怕谁?”
“那咋还不铺铁路?”
“废话,没钱!再说,没有金山银山,谁吃饱疯了往草原扔钱?”
“哦!”祝山青恍然大悟,惊叫一声:“羊毛!”
“嗯,羊毛!还有铁矿。呵呵,等铜矿、煤矿都勘探出来,有的是人求着咱们铺铁路!”
按下华侯伟这边不说,朱厚照已经带着一万大军,直奔五原。
天苍苍,野茫茫,苍穹似顶,绿野无垠。朱厚照扬鞭策马,正想感慨一番,刘瑾送过来一根粗如儿臂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