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棋盘,莫云川懵逼了半晌,将手中的黑子一摔就站了起来。
“不下了,出去透透气。”
小童面目表情的看着想要开溜的莫云川,淡声说:“你下不过我就要跑,这都第几次了。”
莫云川不服的看着小童:“怎么滴,你不服我们去排名场单挑啊!”
去排名场单挑!莫云川是什么修为啊!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也只能在这种事情上压小童一头了。
小童哼了一声,转身就跑:“卑鄙,无耻!”
这半个月,莫云川别的没学会,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关键是他还要啥脸啊,没脸了,脸都在小童那里丢没了。
莫云川看着小童消失在棋楼外,撇了撇嘴抬脚就要走。
“站住!”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莫云川动作一顿,转回去躬身行礼:“棋师!”
棋师坐在那独自下着棋:“已经半个月有余了,这半月感觉如何?”
莫云川想了想,如实说:“难以入门。”
棋师点点头:“过来,坐下!”
莫云川不敢犹豫,连忙走了过去,端坐在棋师的对面。
“入门又有何难,难的是你从未真正的静下心来。”
要说静心,这半月莫云川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一心扑在棋盘上。
棋师说他没有静心,莫云川不懂。
“还要如何静心?”
棋师淡声问:“你看这棋,为何要分为黑白两字?”
莫云川开口说:“自然是方便辨认。”
棋师也不否认,淡笑说:“你可看出了这其中的道?”
莫云川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两色,疑惑不已:“这有何道可言?”
“你只管下棋,殊不知我棋阁下的并非是棋,而是道,每一子都可代表道。”
“白子便是天道,黑子便是地道,天地之道间相辅相成,又相互掣肘牵制,时而对峙时而轮回,这难道不是道?”
棋师想要论道,莫云川也不能光听不问,于是他皱眉说:“棋师我不懂,这样的说法岂不是在偷换道理,如果要这么说,那光明与黑暗,高山平原行走站立,岂不都可以是这种说法了。”
棋师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但在这棋盘之上,你想它光明它便是光,想它是山它便是山,以天地为盘,摘星栾作子,乃是棋的道,是天地大道。”
以天地为盘,摘星栾作子,这十个字组成在一起,惊愕的莫云川半不出话来。
“棋师,这要修炼到何种程度的神通,才能做到这一点,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棋师看着莫云川,摇头笑道:“你的认知局限了你的眼界,这并非是什么神通,而是一种感悟,只要悟透了这一点,你过去可以,现在可以,将来更是可以。”
莫云川抿了抿嘴:“弟子愚钝,请棋师能够点化。”
棋师倒也没再说什么,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钵内。
“我们下一盘吧!”
说着,棋师便将那白子推到了莫云川的面前。
莫云川看着身前的白子,手颤了颤,深吸一口气:“棋师,请!”
啪!
棋师抬手,将一颗黑子随意落与棋盘之上。
莫云川俯身看着黑子落下的位置,犹豫了一下,便持白子压了过去。
棋师没有什么表情,再次提子。
就在这时,莫云川突然恍惚了一下,在他的面前,那棋师的身形相貌突然在这一刻模糊了起来。
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突然直冲大脑,让他险些晕厥。
“你的实力比小童强,却在这棋盘上缕缕输与他,并非是你的神魂力量弱于他,而是你的境,境未空冥,难以把持与天地,万法浩瀚无求无尽,或轻如扁舟或重于神土,你连自己的神魂都把持不了,如何把持这棋子。”
在莫云川恍惚之时,棋师的声音犹如天外之音,幽幽传来他的耳朵之中,那种感觉极其空冥,好似那风中的鸿毛,似轻盈又似落与水中,无法逃离的束缚。
啪!
棋师说完,那一颗黑子依然落下。
轰的一声,一股极其隐晦的力量,居然瞬间从那棋盘之上迸发开来。
来自黑子之中的神魂之力,几乎瞬间就吞没了棋盘上的那一刻白子,顺着神魂介子,直接涌入莫云川的识海,在他的识海中激起滔天巨浪。
受到这一阵力量的冲击,莫云川顿时闷哼了一声,强忍着神念的反噬,颤抖的提起手中白子。
但他此时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想要落子,却看不清那棋盘上的点位。
棋师倒也不急,淡淡的看着莫云川,等他缓过神来。
良久之后,他才渐渐清醒,终于将那一颗白子落下。
莫云川落子之后,呼吸有些沉重:“神魂修行向来只能靠顿悟和淬炼,应该如何才能修行于它?”
棋师伸手指了指棋盘上的白子:“它便是你的魂,你可能将它下完?”
莫云川看着棋盘上的两颗白子,重重点头:“能!”
棋师淡声说:“那便继续下吧!”
说着,第三颗棋子便落了下去。
嗡的一声,伴随这一刻黑子的落下,莫云川明显就感觉到那两颗白子上的神魂之力,直接就被三颗黑子的力量给压制住了,那种来自大脑昏沉的压迫感更是尤为明显。
一颗棋子为点,两颗棋子也为点,但三颗棋子就变成了线。
既然神魂的一丝之力无法形成抗衡之势,那边就需要将所有神魂都串联起来,形成一道坚实的神魂壁垒。
只有凝聚,才会形成更加强大的力量。
猛然间,莫云川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与小童对弈之中,他的神魂力量并不足以给莫云川如此明显的压迫,所以莫云川并没有任何的感受。
直到这一刻,直到他看着棋盘上,那三颗棋子由神魂力量串联起来的黑线,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下棋的窍门。
啪!
莫云川的两颗白子下的有些远,所以这一子并未串联起来,却将那黑子三角内的白子带出了一个头角。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来自黑子的那种压迫感明显弱了几分,莫云川便知道,自己应该是摸懂了。
棋师看了一眼莫云川,并未说什么,便继续落子。
可看这一黑子落下的地方,莫云川不由得又是一懵。
这下的有些远了,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