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河站在窃灵大阵的面前,直视着它,就像是在对自己的老朋友诉讼衷肠。
他的语气显得很平淡,没有愤怒,更没有冷漠和疯狂,只是为了想说而说。
“也许你不会理解,我为什么非要变强,我想要变强,可能是为了脱离母亲和舅舅的掌控,也可能是为了报复。”
“但是我突然发现,这一切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了,因为我从来都不属于天神宗,准确的说,我蓝清河居然不是蓝茗雪的儿子。”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连恨他们的权力都没有了?他们如此费心费力的培养我,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感恩戴德,因为我和蓝茗雪居然没有血缘关系。”
说到这里,蓝清河突然笑了,他的肩膀耸动,笑的很是隐忍。
笑道最后,他不再隐忍开始放声大笑,那笑声之中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表情因为他的大笑,变得残忍且扭曲狰狞。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风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她安静的看着蓝清河,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
这一对分别了二十年,甚至没有养育之情,没有生育之恩的母子,就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了。
蓝清河止不住自己的笑,所以他的话显得有些浮夸。
“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蓝茗雪的?蓝苍焱的?还是你风舞的错?”
空间安静了下去,蓝清河止住笑,转回身看向面前这个他第一次见面,却和他有着千丝万缕因果的女人。
站在蓝清河面前的风舞,表情淡漠,白如雪的长发随风飘起,看起来是那般的高冷,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似万年冰山里埋葬的一抹胭红,让人不敢靠近和染指。
当蓝清河看到风舞的第一眼,他居然看得有些痴了。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面前的女人真的是太美了,美的并非是风舞的容貌,而是风舞的气质,美的令蓝清河感觉到了迷醉。
为什么?为什么我喊了二十年的母亲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允许我认贼做母,苦苦承受了二十年。
蓝清河渴望亲情,更渴望母爱,他痴迷眼前的风舞,是自己明明能够拥有这一切,明明这个女人此时此刻就站在面前,却让蓝清河感觉异常的遥远。
遥远到……爱不起来,恨不起来。
“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没有人能够再限制你的自由。”
风舞看着面前的蓝清河,并没有说多么令人伤感的话,好像这个女人的感情线,早已经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割断了一样。
“能力?自由?这些话对我蓝清河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
“你认为什么才有价值?”
蓝清河盯着风舞:“你不知道?”
风舞沉默。
蓝清河摊开手:“你应该是回来报仇雪恨的对吧?利用轩辕棋院,利用丧魂谷,当然,还有我。”
“你将当初所有与那件事情有关系的人,全都算计了进去,利用我的手,来达到最后覆灭天神宗的目的。”
“我不得不说,你的确够狠,我也不得不说,你成功了,因为此时此刻我就是在按照你期望的方向,一步步的走过去。”
蓝清河冷笑的看着风舞:“当然,这样的报复的确很好,我也很喜欢,没有什么是比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被自己最在乎的人亲手毁灭,更让人痛不欲生的。”
风舞摇头:“我从未出现,也从未逼你。”
“笑话!”
蓝清河嗤笑一声:“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如何能获得阎魁的支持?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还困在天神宗被无情鞭打,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
这一声谢谢,从蓝清河的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刺耳。
他是在抱怨,在抑制自己内心对风舞的不满。
风舞黛眉微蹙:“看起来,你非常的恨我。”
“恨你?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你,我是该恨你当初抛弃了我?还是该恨你为何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你明明有这个实力杀向天神宗的。”
蓝清河突然恍然大悟:“哦对了!棋院院长好像和那对兄妹是师兄弟啊!啧啧啧!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外人的关系,还没有你儿子重要吗?”
说着,蓝清河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善良的女人?因为别人的关系,居然能放弃自己的仇恨,居然能任由你的儿子在仇人的肚子里生下来,还叫了人二十年的娘。”
“风舞,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风舞面对蓝清河的指责,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她朱唇轻启:“你之所以这般恨我,也不过是因为你自己二十年来遭受到的罪,也不过是你自己觉得,如果是我生养你而不是蓝茗雪,你的成长也许就会幸福快乐?”
蓝清河愣了愣,风舞的这话他没有准备,也没有想过,是不是这样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天真!”风舞继续说:“人生即苦,难逃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人生皆苦难,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公平,就是一帆风顺的。”
“你怨天尤人,怨天道不公,怨生你养你的母亲蓝茗雪,怨管教你的蓝苍焱,怨所有人也包括我,我就问你,凭什么?”
“你的怨气越大,就只能说明你在逃避苦难逃避现实,就只能说明你蓝清河活得无能,活得懦弱。”
风舞眼神清冷的盯着面前的蓝清河,盯着传承着她自己血脉的后裔,语气生硬,丝毫不给他留下任何的情面。
“蓝茗雪可告诉过你,她来都没有亏欠过你什么,她亏欠的是我,蓝苍焱可曾告诉过你,因为你的体内流淌的不是他蓝家的血脉,就对你恶语相向,无情打骂?”
“从来没有,你的路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亏欠你的,也包括我。”
“当然,如果你真觉得这天道对你不公,你就去斩杀这天道,你可以去看看,天道是不是和你想的那样,心都是黑的。”
风舞失望的看着蓝清河,轻笑一声。
“如果你蓝清河觉得自己是这种人,那我也只能告诉你,你也只配做蓝茗雪的儿子,也只配活在黑暗里苟延残喘,我风舞是绝对不会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