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小生棋艺有限,只能做到这样,还望不要见笑。”沈轩淡然一笑,在常星寿的面前,他一向很谦逊。
“沈公子不仅仅棋艺好,人品也好,其实老夫早已经看出,你能完胜本局,只是你宅心仁厚,网开一面了。”
常星寿呵呵笑了起来,沈轩的这点小心思,他是看得出来的。
“常先生,棋如人生,何必较真?”沈轩又是淡然一笑。
“沈公子,你有如此境界,老夫自然不必担心什么,你让老夫照顾阿紫姑娘,老夫有负所托,还望海涵。”
常星寿脸色忧郁,好似心头有万般忧虑。
沈轩闻言大惊,急忙问道:“莫非阿紫染恙,或者有什么危难?”
“沈公子,阿紫现在很好,并没有出什么事情,唯一不同的是,唉……”
常星寿叹气,很是歉疚似的。
“常先生,阿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轩站起,心里好似巨浪掀起。
“阿紫昨晚已经剃度出家,现在便在洛霞书院后面的洛霞庵里面,老夫刚才与你下棋,便是想告诉你,
世事如棋,不必太认真,阿紫姑娘选择剃度,未必就是什么坏事。”常星寿手抚长须,轻言相劝。
“常先生,小生已然明白了,小生现在想去看看阿紫姑娘,另外大炮图纸还烦请先生收着,有备后用。”
沈轩起身,匆匆出了书房。
常星寿看着沈轩的背影,轻轻摇头:“唉,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又相识。”
洛霞庵,原本就是一名朝中公主修建。
历史不详,据常星寿介绍,当年公主驸马爷驰骋于疆场,不幸殉国,公主为了明志,便在洛霞镇修建了洛霞庵。
洛霞庵离洛霞书院不过一里路而已,沈轩徒步而去,不过也是半盏茶的功夫。
到了庵门前,沈轩再次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上了台阶,轻轻的叩响了那扇朱漆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里面探出了一名扫地老尼的脸:“这位公子爷,此乃庵堂之地,不知你有何事,还请回去了。”
“小生沈轩,前来拜访故友阿紫姑娘,还请师太通禀一声。”沈轩拱手,尽量使自己更为平和,从容。
“沈施主,此处没有什么阿紫姑娘,还请回去,阿弥陀佛。”老尼说完,便要把庵门关上。
沈轩却是往里面硬闯,嘴里大喊:“阿紫,你在哪里,出来见见小生,小生是沈轩……”
“沈施主,你不要这样,此乃佛门清静之地,还是请回吧!”老尼双掌合十,放在胸前,一脸深沉。
“师太,小生的确有要事找阿紫姑娘,还请师太行一个方便,小生谢过了。”沈轩很急,甚至是满头大汗。
“沈施主,恕老尼不能从命。”老尼言罢,便要转身离去。
沈轩顿时是情绪失控,大嚷起来:“阿紫,你跟小生出来,信不信小生真的将洛霞庵给拆掉。”
“沈施主,佛门之地,不得如此叫嚷,小心惹怒神灵。”老尼连连喊着阿弥陀佛,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一处侧门,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尼姑,身穿灰色道袍,头缠一块灰色方布,走到沈轩面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尼圆紫,望施主迷途知返,不要再在此逗留了。”来者正是刚刚剃度的阿紫,面无表情,好似雕塑一般。
“阿紫,你不是说等小生回来的吗?”沈轩问,声音哽咽。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又如何,将这……”阿紫不作回答,却是将之前沈轩送给她的一首词再说了一遍。
“阿紫,你这又是何苦呢?”沈轩苦笑。
“贫尼圆紫,阿弥陀佛。”阿紫仍然还是面无表情,冷冷回答。
“阿紫,小生还会回来找你的。”沈轩也并不想在此继续耽搁下去,刚才常星寿与自己下的一局棋,便是告诉了他结果。
世事如棋,凡事看开。
“阿弥陀佛……”
阿紫似乎只有这一句话,并没有更多的解释。
沈轩从洛霞庵退出,心里有诸多失落。
那日在洛霞镇与阿紫共赴巫山云雨的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
回到洛霞书院,常星寿的书童告诉沈轩,常先生有些劳顿,休息去了,若是有事,等稍后再去。
沈轩只是淡然一笑:“待先生醒来后,你代替小生言明一声,便说小生已经离去,请先生勿要记挂。”
洛霞书院门口,沈轩解开了汗血宝马,骑上之后,往沈家寨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沈轩见到更多的还是倒伏的庄稼和渐渐退水的河流。
也有农民在翻耕土地,抢种庄稼,至少到了秋后地里还有些收成,或者能够做到安全越冬。
之前那条奔腾的河流,河水已经退去,露出了裸露的河床和枯死的水草。
沈轩打马过去,直奔沈家寨。
沈家寨四周的洪水早已经退去,只是庄稼几乎全部绝收。
村长沈子林带着众村民,还在进行自救,尽可能的将一些没有完全毁掉的庄稼救活。
沈轩走过去,沈子林手搭凉棚望了过去:“沈轩,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沈家寨忘了呢?”
“子林叔,沈轩就算是忘了沈家寨,也会回来啊,你忘了,还有谁让他牵肠挂肚?”沈东调笑道。
“臭小子,你不就是说的他媳妇岳小萍吗,这是他的事情,你管得了吗?”沈子林啐了一句。
“子林叔,我说的是大玉和小玉,这段时间,沈轩不在沈家寨,他们像是断了魂一样。”沈东自作聪明的笑了起来。
“沈东,你要是羡慕,也让大玉和小玉嫁给你呀!”立马有其他后生打趣。
沈子林呵呵一笑:“大家都抓紧干活,把这里的活干完之后,我们再回沈家寨分粮食去,老沈我活了快五十岁,
唯独当今的圣上好呀,他能够体察民情,知道老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沈轩怔了一下,笑着问村长:“子林叔,你是说,咱沈家寨的村民,不需要饿肚子了吗?”
“是啊!”沈子林脸上漾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