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用黑伞挡住离人轮的那一瞬间,他背后的树,竟是脱落下来一层树皮。
树皮后边,另一个接引使出现,甩手之间,一条长索如蛇而来,绕住了林叶的脚踝。
与此同时,河水里出现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像是鱼一样蹿出水面。
他一抖手,飞索缠住了林叶的另外一条腿。
那两个接引使同时发力,想把林叶直接被撕了。
林叶双脚往下一沉,地面直接下陷,双脚生根之下,那两个接引使拉直了飞索也没能把林叶拉动。
可这样一来,那几个接引使反而笑了,林叶压住了飞索,也困住了自己。
正对面的接引使一抖手,离人轮飞起来绕过黑伞,朝着林叶双腿切过去。
林叶将列阵刀往下一拦,挡在离人轮前边。
接引使再一抖手,对这离人轮的操控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锁链绕在列阵刀护手位置。
他一发力,拉住林叶的右手。
就在这一刻,地面下再次窜出来三个接引使,两人急速向前,一人一刀,斩向林叶的脖子。
另外一人甩出飞索绕住黑伞,奋力拉拽。
这一刻,林叶双手双腿都被拉住,那两把刀也已经到了近前。
“应该是没了。”
靠近林叶的那两个接引使,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林叶的自言自语。
下一息,林叶右脚从地面下拔了出来,一脚横扫。
脚扫在一名接引使的腰部,那人身子横向打折,被一脚之力踹飞了出去。
一脚毙命。
而拉着林叶右腿的那名接引使,竟是被这一脚之力带的飞了过来。
林叶一脚横扫踹飞一个,此时被带飞过来的接引使也到了近前,再一脚向后蹬出去正中那人小腹。
又一脚毙命。
只动了一条右腿,干掉两个接引使。
“你们在等着控制住我,我也是。”
林叶拿着黑伞的手一扭,黑伞上喷洒出去不少毒粉,那接引使吓得连连后撤。
第二个用刀的接引使到林叶面前的时候,林叶左手松开了伞柄。
原本在右手的染沙迅速的转移到了他左手上,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手甲。
啪的一声,林叶直接用左手将刀抓住,那刀上锋芒闪烁,猎猎作响。
可是刀芒,切不开染沙。
林叶一发力将刀掰断,半截刀往前一甩,刀锋直接穿过了接引使的脑壳。
再下一息,林叶左脚抬起来往回一带,那拉着他左腿的接引使也被拖拽过来。
可此人反应更快些,立刻松开飞索,没有被林叶拉到身前。
他没过来,林叶过去。
脚下发力之际,林叶身后炸开一团气浪,土在向后喷射一样。
转眼间,林叶已经到了那接引使身前,一拳轰在敌人胸口。
这一拳本来就力度足够大,左手的染沙还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个尖锥的样子,直接将接引使胸口打穿。
那个从水里出来的接引使见状不对,转身要跳回水里,才跑了几步,却差一点撞在林叶身上。
快。
快的无与伦比。
林叶一把掐住往前跑的接引使脖子,低头看着这人已经惊恐万分的眼睛。
“装-逼之前,你们做功课了吗?” 林叶左手一发力,染沙形成了无数个尖刺。
他松开手的时候,那接引使的脖子上,至少出现了二十几个血洞。
那脖子,就变成了一个血花洒。
如今这染沙,虽然没有成为林叶的飞器,可成为了林叶近身厮杀的利器。
染沙迅速回转到手掌,再次覆盖。
此时只剩下最后一个接引使,就是被黑伞毒粉逼退的那个。
林叶回头看向那个人,那刚才还很嚣张的家伙,此时已吓破了胆子,飞奔出去十几丈远了。
林叶把列阵刀掷出去,那沉重的宝刀笔直的飞了十几丈,然后将那接引使贯穿。
林叶连杀六个接引使,但他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因为这些人都是小喽啰。
在镜台处中,也必然是最低级的那种人,绝非高手。
若娄樊镜台处的人都是这般实力,那娄樊的江湖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六个人应该只是镜台处的斥候,他们没有后援在近处。
林叶把尸体都拖着脚踝拉到一处,随意翻了翻,发现这些家伙身上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多。
六个镜台处接引使,只有一个离人轮,也就是说这东西应该还不错。
所以林叶用布将离人轮包了,想着带回去先攒着,等攒的多了,就一块都熔炼给小子奈的子奈特别棒。
除了离人轮之外,还有一些银票,林叶看了看都是娄樊那边用的,在大玉用不上。
但以他性格,只要是银票又怎么可能会丢了,先收着呗,万一将来去娄樊能花出去呢。
林叶把东西收好,那六具尸体并排一列被他留在河边。
尸体是留给人看的, 看的,不管是哪边的人。
他上了那艘小船划着往南岸走,他打了个口哨,元轻则的战马随即跟上来,自己蹚水渡河。
林叶离开这大概半个多时辰后,龚山墅带队的人马也到了。
看到岸边尸体,龚山墅微微皱眉:“他是要示威么?”
不,他猜错了。
林叶是在给他们指路,告诉他们没有追错方向,大爷就在前边。
龚山墅从怀里取出来个瓶子,打开后洒下去一些药粉,那尸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渡河。”
他一摆手,队伍随即骑马过河。
到了南岸,龚山墅让人检查了一下那艘小船,见船上有个掉落的布包,隐隐约约,能看见有银票的一角露了出来。
龚山墅没多看,催马向前。
可他手下一个人却觉得这样不要太过可惜,过去把布包捡起来,一打开,才一触碰,立刻就疼的喊了一声。
没多久,他的手就变得发黑。
龚山墅回头一看,一抬手,飞器迅疾而出,直接将那人手臂给切了下来。
“废物。”
他骂了一声,也不多理会,催马急追。
其他人,竟是也没有管那被切掉手臂的同伴,就任由他在那哀嚎。
这样不管他,切他胳膊干嘛呢。
林叶又骑马赶路了半日,到天黑,他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休息。
那战马似乎经历过这些似的,也不叫不出声,安安静静的在那吃草。
林叶看它这般乖巧,再想想自己那头驴,忍不住问了那马一句:“驴你看得上吗?”
那马当然没理会他,林叶自己却醒悟过来。 他那驴是公的,这战马也是公的,男女瘦瘦的不亲,马驴公公的不行。
吃过干粮,休息了半个时辰,林叶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点起来一堆火,没有停留,上马继续赶路。
他不着急,甚至还害怕那些家伙跟不上他。
只一刻之后,龚山墅带着队伍就到了,寻着火光过来,分开包围,悄悄靠近。
等围上来后发现林叶并不在,龚山墅看了看那火堆燃烧的样子后说道:“没走多远,追。”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间有许多黑影出现,从树上落下来了至少十几个离人轮。
龚山墅的几个手下没来得及反应,被离人轮扣住了脑袋,随着哀嚎声响起,十几颗人头被摘了下去。
“大胆!”
龚山墅一怒。
林叶点火的时候,不确定会不会把娄樊人和追兵都引过来,但万一呢。
有些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边打的格外惨烈,被林叶杀了两个三人组的娄樊人也动了怒,奋力围攻,他们人数众多。
龚山墅这边虽是突然遇袭,可他和杜家兄弟实力超凡,逐渐把劣势打了回去。
在高处,有几个身穿锦衣的人站在那看着,见场面不对劲,为首的随即有些淡淡的恼火。
“被一个人耍了,不用再打了,放那些人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边人吹响了一种独特的哨子,围攻龚山墅的那些接引使听到声音后,迅速撤走。
龚山墅他们杀的红了眼,追了一阵后也醒悟过来,这是被林叶给耍了。
平白无故,损失了半数人手。
而此时,林叶骑着马跑的飞快,到了一片林子里,林叶跳下马,在马屁股上拍了拍。
“都说马认得路,接下来你靠自己吧,回去找你的主人元将军。”
林叶说完,那战马居然真的转身就走了,似乎对他的话理解的格外透彻。
看着那马走远,林叶自言自语:“我那驴配不上你,就算是母的也配不上你。”
他将东西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遗漏,然后朝着一侧山坡上爬。
他总觉得不只是两拨人跟着自己,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让他担心的人藏得很深。
世子的人,娄樊人,还有一批人,他不确定是谁的。
而此时,在距离他大概只有几十丈远的地方,树上站着的男人轻轻自言自语。
“还是低估了你。”
他说完后从树上跳下来,一招手,后边的人随即跟上了他。
林叶在山林中穿行了许久,大概到了后半夜,他才寻了一棵树爬上去,找个稍显舒服的位置靠坐下来。
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他此时还有一丢丢的后悔,应该走过这百里无人区再把马放回去。
毕竟,列阵刀真沉。
可把马放回去,才能把那些人拖住,让他们进入丛林寻找自己。
不过,好在他有小周天神术,恢复精神和体力所用的时间,远比别人要少。
坐在树上林叶开始呼吸吐纳,他身上的毛孔开始细微的张开。
林叶没有去想,此时的他,像是天生就具备了最优秀天赋的斥候。
寻常人惧怕丛林与黑夜,可他不怕,他甚至很喜欢,因为这丛林与黑夜,才是他的主场。
无惧营的那些汉子们,曾经,每一个,都喜欢这样的丛林,这样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