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昨晚吵了有多久?”苏轶昭摩挲着手指问道。
“我听了有小半个时辰,姚氏对这件事一直翻来覆去地说,期间还数落了一些小事,都是鸡毛蒜皮。我听到后面实在困了,就睡着了。”
“也就是说不止小半个时辰?吵了这么久?”
苏轶昭觉得既然这般动静应该不小啊!另外一边舱房和对面的或许也能听到动静。
“我贴着舱板听也很累的,也就听到这么多了。”
妇人摸着冰壶不肯放,苏轶昭身后的忠伯便虎视眈眈,心中嘀咕这妇人好生没眼色。
苏轶昭分析,杜老爷夫妇的声音不大,又是睡意正浓之时,其他人或许没听到什么。
片刻之后,妇人又想到了一件事,一抚掌道:“哦!对了,我还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嫁妆铺子,说是娘家在京城给她置办了个嫁妆铺子并几十亩良田。”
“杜老爷曾劝说她拿出来应急,她不肯,最后导致银钱周转不开,生意落败。为此杜老爷还埋怨她好几句,说生意落败都是她害的。二人因为这个,又吵了起来。”
“您家老爷可有听到什么?”苏轶昭又问起了妇人的夫君,说不定她的夫君能有什么线索。
“我家老爷晚上睡得可沉了,哪里听得到什么?前儿白天吵了一次,老爷正巧与其他船客去了甲板看江景,还是我听到了争吵,回来告诉老爷的。”
妇人说着捏了捏帕子,“老爷还劝我别家的事儿莫管,呐!要不是看你灵秀可爱,我可不会告诉你。这事儿你别告诉杜老爷,免得说我背后道人是非。”
苏轶昭含糊地应了一句,又问妇人还听到了什么,妇人摇了摇头,再也没想起其他的。
“小公子,我看你们父子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出身吧?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家里是不是有人做官?长辈可有给你定亲啊?”
问完话,妇人没急着离开,反而拉着苏轶昭询问起了她的家庭背景。
苏轶昭苦笑不得,她才九岁啊!这女人就要惦记她了?
“从小就有青梅竹马......”苏轶昭为了摆脱她的纠缠,只得编了个谎话。
妇人闻言立即会意,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我家有个小闺女,与你年岁相当,长得也是玉雪可爱,你们二人正相配呢!唉!真是可惜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岂有越过长辈,与人私谈婚嫁之理?婶子还是莫要寻我开心了!”
苏轶昭将还要多言的妇人打发了出去,接着进来的正是妇人的夫君。
苏轶昭询问了他情况,的确如妇人所述一般,男子根本不知这对夫妻的事儿,有限的一点了解也是经由妇人之口。
又将杜老爷夫妇另一边舱房的男子询问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对面那间舱房住的是一对刚刚成婚的小夫妻,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对别人的事儿根本不上心。
问完所有船客之后,苏轶昭将记录都整理了一番,发现最有线索的就是那妇人所提供的了。
她将杜老爷的供词单独拎出来仔细看了几遍,思索了良久,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起身刚要去找杨大人,却发现袖子一沉,她顿时惊喜万分。
“相思,你终于睡醒了?”苏轶昭看着袖子中探出一颗小小的头颅,终于放下了心。
“睡得太久了,都懒得动弹,咱们怎么上船了?”相思左顾右盼,好奇地问道。
“这个待会儿再和你解释,现在有件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我一醒来就开始压榨我,你还是不是人啊?”相思气得吹胡子瞪眼道。
“原来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学生此前得过一副欧阳的真迹,春睡图。”
房内,苏文卿正兴致勃勃地拉着杨大人道。
“哦?原是苏四爷得去了?本官听说那日春睡图拍卖,一人豪掷千金,原来就是苏四爷!”杨大人很是惊讶地道。
豪掷千金?嚯!四房节衣缩食,遭人白眼,这爹却在豪掷千金?
苏轶昭心中冷哼,等她找到那春睡图,定要将它卖了换钱。
听说祖父经常私下里贴补苏文卿,原来都是真的。可这渣爹只顾自己贪图享乐,竟是一点都没顾四房其他人啊!
方才杨大人将询问的差事交给了苏轶昭,没想到这二人倒是在这儿悠闲地喝起了茶。
苦的只有苏轶昭和周掌柜,周掌柜不但要催促船夫快点行船,还得召集船上的打手做好准备,以防真有江匪来袭。
苏轶昭不得不感叹,这两人是真淡定啊!
“大人!询问已经结束了,学生将其略微整理了一番,请您过目!”
苏轶昭将手中的纸奉上,看了一眼苏文卿,发现他也将头凑过去瞄着。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杨大人发觉手中有一叠纸,顿时觉得头大,索性问道。
“晚辈粗略看过一遍,其中有一点十分可疑,由您定夺。”
“哦?请小公子详述。”
杨大人刚才与苏文卿交谈之后,知道了二人身份,却并未因这二人只是庶出而改变,态度,反而比之前更为客气。
其实苏轶昭心里明白,三品大员在地方上很有威慑力。她和渣爹虽然是庶出,但家族出身却是不差的。
“已经问过其他船客,只有杜老爷隔壁的全夫人对他们有所了解。”
杨大人闻言点头,示意苏轶昭坐下说。
苏轶昭前段时间被嫡母抓着恶补了礼仪,自然不敢坐下,接着就将全夫人口述之事对杨大人详述了一番。
“这么说来,他夫妻二人发生过口角,为的便是营生落败之事?”杨大人若有所思地道。
“的确如此!杜老爷还因之前全夫人不肯拿出嫁妆来补救,为此与全夫人争执起来。”苏轶昭点头道。
“如此一来,这个杜老爷很有动机啊!或许他记恨全夫人不肯拿嫁妆出来,心存怨恨,而后又被全夫人发现他抵押宅子和铺子,又怕回去被岳丈家看不起,这才痛下杀手?”
苏文卿也跟着猜测起来,他自始至终都觉得杜老爷十分可疑。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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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船舱命案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