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谕也连忙上前凑过去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之前批阅过的卷子会有变数。
当看到与之前批阅的卷子完全不同,而上面也没有自己的批语之时,他心中大惊。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然摇头,难道他得了失心疯不成?这绝对不可能。
一看苏家人都沉默了,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刻公堂内外已经炸开了锅,大家恨不得对苏轶昭口诛笔伐,觉得她在戏弄大家。
“真相居然是苏轶昭在说谎?亏我之前还这么相信他,简直是瞎了眼。”有人义愤填膺道。
“我之前当他有才华,不忍看他被剥夺了解元之名,于是到处维护他的名声,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没想到,他竟然戏弄咱们。”
一名考生愤怒到了极致,他之前就对苏轶昭很是推崇,可这次苏轶昭如此作为,让他丢尽了脸面。
原来有多看重,现在就有多愤怒。
“苏轶珏!你与老夫回府。”二老太爷气得直呼苏轶珏的名字,竟是不打算管苏轶昭了。
众人纷纷扰扰,苏轶昭环顾四周,谩骂、不屑、得意、幸灾乐祸,还有恨铁不成钢和不可置信,种种情绪都有。
可就是无人信她,就连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苏轶珏都闭口不言,神色晦暗不明。
“苏轶昭,本官刚才粗略核对了一下笔迹,此文就是你所写,你还有何狡辩?”
严守神色肃穆,经过此案,只怕苏轶昭要被革除功名,永世不得科举了。
这,也就绝了他的仕途。
“大人!学生觉得有人动了手脚,换了学生的卷子。”
苏轶昭仍旧淡定,然而她此刻的淡定在众人眼中就是不知廉耻。
“被拆穿了真面目,他竟然还能淡定如斯?此子当真太可怕了,难道他就不知廉耻吗?”有人忍不住怒骂道。
“刚才说不见棺材不流泪,我看他是见了棺材也不流泪,还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架势,当真令我佩服!”有人摇头叹息道。
“该不会是被孟令溪夺去了解元,得了癔症了吧?”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
众人闻言一怔哑然,都纷纷打量起苏轶昭来,想看看他有没有异常之处。
任书林眼中得意之色转瞬即逝,而后故作惋惜地道:“大人!不知可要请个大夫过来?下官看他似乎有些不对了。”
他说着,更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古往今来,许多读书人一时钻了牛角尖,做出荒唐之事,也不是没有啊!”
他的险恶用心,苏轶昭自然明白。
她嗤笑一声,而后道:“任大人,学生脑子清醒得很。”
“苏轶昭,不可再胡搅蛮缠。事情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你若是还不信,那就请府城大儒来评定,看是否是你的笔迹。”
严守对执迷不悟的苏轶昭也有了不喜,于是冷声道。
“今儿很热闹啊!”
突然一道冷淡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转头去看,却见公堂外的人群正被一群侍卫给强行分开,而后走出一群身着富贵的人。
为首的男子未及弱冠,身穿一件月白色暗纹交领长袍,金冠玉带,极尽华丽。
此子面容俊朗,目如寒潭,周身带着几分贵气。
而他身后的男子弱冠之年,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长袍,头戴白玉冠,比之前的男子装扮更为贵气,也更为醒目。
风流倜傥,冠玉之姿,夺人风采。
苏轶昭转头看向他们,目光率先穿过众人看向后面的男子。
苍白的面色像是久病未愈,不过丝毫不掩盖他的风姿就是了。
怎么病恹恹的身子还到处跑呢?嫌自己活得太长?
“这二位是微服私访的四皇子和京安世子,还不快行礼?”
一声大喝,众人才回过神来。
在场的几名官员立刻上前行礼,他们是京官,自然见过四皇子和京安世子。就连严守,之前回京述职时,也是与四皇子有过几面之缘的。
二老太爷顿时一阵气馁,完了!此事必然会快速传回京城,就连四皇子都来了。
只要一想到苏氏会受到牵连,他就忍不住在心中将苏轶昭骂个狗血淋头。
苏轶昭不得不跟着众人行礼,四皇子也没拿乔,随即让众人起身。
众人不敢出声,居然连皇子都来了,有这么严重吗?看来今日苏轶昭讨不了好。
“此次北元府乡试出了岔子,本殿下在临岱府都听到了传闻,外头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身为皇子,查明真相责无旁贷。等回京之后,父皇必然也会过问此事。”
四皇子坐与上首,他说着,同时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苏轶昭。
咦?这小子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
四皇子心中疑惑,再看苏轶昭相貌如此俊秀,觉得若是见过,应该很有印象才是。
京安世子看了苏轶昭一眼,随后很快移开视线。
这丫头,似乎到哪儿都不能消停,总有麻烦惹上身。
“殿下说的是,因此下官便开堂审理此案。因双方身份特殊,耽搁了些时日,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如今真相大白,立马就能结案了。”
为防苏轶昭再说什么荒谬之言,到时候惹怒了殿下,不但苏轶昭自己要遭殃,还要牵连自己。因此,严守不打算再让苏轶昭胡言乱语了。
“哦?已经定案了?你且将经过与本殿下说说。”四皇子道。
苏轶昭也不插嘴,而是静静等着严守将事情经过详述。
严守之前对苏轶昭没有恶意,也不想得罪苏氏,因此对苏轶昭还算礼遇。
只是如今表面上到底是苏轶昭理亏,他也就不再隐瞒,甚至为了早点结案,在四皇子面前表现一番,便直接定了案。
他此刻心中有些激动,没想到皇子回来北元府,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四皇子和京安世子听过叙述之后,都沉默了下来。
宗泽铭看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苏轶昭,心中疑惑,这丫头这么淡定,难不成已经有了对策?
亏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催着马车一赶再赶呢!